2014年11月27日 星期四

1 大宋興國

夏天。
以北半球的角度而言,標準答案是指節氣進入立夏後直到立秋的這段時間。若依照這個標準,受到夏季日照殘留的熱能尚未完全冷卻散失的影響,一年中最熱的時間點會是在夏末秋初,至少秋分之前天氣都會相當炎熱。
不過這是大略的區分,每個地區所界定的夏季範圍往往不會很一致,比方說這座以上百座大小島嶼南北零星分佈的國家,夏天是六月、七月、八月,這九十二天。如此劃分主要的原因是方便民眾記憶,除此之外也沒有其它用意。
現在是八月中旬,北半球夏季的尾聲,節氣離處暑也沒剩下幾天。
這是在那個夏天悄然離開前所發生的故事。

這顆行星上大部分的面積都被汪洋大海所覆蓋,除了終年冰封的南極大陸外唯一一座有人居住的大陸,那座國家就位於其東方近海。
以較大的八座島嶼為核心所構成的國土,最北端達北緯四十五度,最南端則落在北緯二十一度,大部分屬於溫帶氣候的島嶼國家,而主要的大島彼此間也以鐵道相互聯繫。
其中涵蓋國土總面積近三分之一的某座島嶼的西北內陸裡,有一個為數座山丘所環繞的城鎮。在這座國家還是由鬆散王權所統治的數百年前,就以「難攻不落」而為人所知,同時也是從大陸的彼端向國內展開傳教工作初期的其中一個據點。
當地以及鄰近城鎮的人們以「大宋興國」這個古老的稱呼這座城鎮,不過這並非它現在的名字。另外在教會方面的文獻中,則將這裡稱為「羅瑟漢姆」,似乎是為了紀念最初進到這裡的傳教士,而以他的出身地命名。
這座城鎮是由逃避戰火的世族、難民,與教會攜手合作建設的,在綿延近一百年的戰火邁向尾聲時,教會組織與當地世族的衝突逐漸激化,在教會退往鄰近的港區繼續傳教工作後沒多久,世族們便向幾乎領有整座島嶼的統一性政權投降,之後就一直維持著以農業為主的經濟型態。
最近幾十年起,以昔日戰國時代的教會遺址與優美清淨的環境,以及清澈潔淨的冷礦泉(注:指溫度未滿攝氏25度的礦泉水),作為觀光景點而小有名氣。
乍看之下是這個樣子……

「咦?你說不是免費?」
十津川瑠實香歪著頭,似乎不是很懂剛剛那句話的意思。
不管怎麼說,她姑且也是這個故事的主角,如果沒有登場就是詐欺了。
「哈?剛剛不是才說過了嗎!」
那是一座與手水舎(注:即水盤舎,指神社中用來讓參拜者淨身用的設施)差不多大的亭子,亭子下有二個高度不同、長寬各自在二點五公尺與一公尺的水盤,應該是分別大人和小孩使用的吧。
類似的亭子在城鎮東部還有十幾座,那本來是居民們為了從東邊的山丘引來作為飲用水的冷礦泉的取水設備的一部分。由於過去教會過去將從那一座山丘中湧出的泉水認定為聖水,以及具有治癒疾病的秘儀功效被廣為流傳,不少觀光客都會慕名前來飲用。
附帶一提、當地居民的房子還有迎接觀光客的旅館都位於東部地區,而鄰近河川的西部大多是農田,若不是這座城鎮著名的七座山丘其中三座就坐落在西邊,觀光客恐怕也不會過去吧。
「這個設施本身是免費的,只要不帶出去不論怎麼使用柄杓也是免費的,但是在使用柄杓取用水盤內的手水時,每一杓都必須要付五百文!」
如此回答她的是雖然身材有些肥胖,但其實還算是壯碩的大叔。看起來似乎是負責管理這座設施的人呢。
「不、這個理由很奇怪…」
由於對方高大的體格,瑠實香顯得有些畏畏縮縮。
「這樣根本就不算是免費啊…。」
沒錯、這是用來取水用的設備,如果沒辦法拿到水就沒有任何意義了。而且好像也不能用柄杓以外的工具來取水的樣子。
嗯~是因為觀光客太多,所以變更對策了嗎?
沒有公德心的觀光客確實不少呢。
「所以說了是免費啊!!」
大叔如此大吼。
「真是的!老大命令我管理這裡以來都是這麼規定的!十六年來從來沒有人提出意見!妳這小鬼話怎麼這麼多啊!」
啊啦、看來不是因為觀光客的因素呢,那個時候觀光客的人數還沒有很多。
不過即使是當地人好像也要收錢的樣子呢……沒問題嗎?
「有意見嗎!?」
啊…對不起。
「後面還有很多人在等呢!如果不想取水就快滾!!」
在瑠實香後面聚集的人愈來愈多,除了觀光客外,還有提著水桶等著取水的當地居民。裝滿水桶到底要花多少錢呢?
「——到此為止了喲!」
人群中傳來女孩子的聲音。
「嘿咻!」
女孩靈活運用她嬌小的身軀穿過人群,然後向分開海水一般,把最前排的人推開。嗯?怎麼感覺她的手沒有碰到人。
她穿著搭配淺灰色格子短裙,款式有些接近軍禮服的白色西裝制服,黑色長髮炸成雙馬尾。
「…咦?」
她從外套內側的口袋中拿出一張符紙,注入靈力,在上面畫出極簡易的圖騰,緊接著符紙發出淡藍色的光芒。
「好、請你們回去吧
在女孩拍手的同時——
「啊啦?我在這裡做什麼?」「我們去那邊喝下午茶怎麼樣?」「那邊的街上有在賣土產呢!」「回家看電視吧。」「嗯…、我怎麼會在這裡啊?」
人們陸陸續續地散開…啊、連那個大叔都不見了!
這是閒人驅離的術式。藉由某種程度的心理暗示,讓無關係的閒雜人等在無意識間失去興趣,然後主動離開。可以說是一種結界。
「~
她趁著亭子周遭沒有其他人的同時,搖了一杓水裝進保溫瓶裡。
什麼什麼?就只是為了取水嗎?
(我記得這個人不是……?)
雖然身高與記憶中的有些出入,但在幾個星期前,瑠實香確實見過她。
「鈴小姐!」
在幾個星期前,由於一些相當複雜的情況而偶然遇到的少女、縄内鈴。可是身高似乎比上次見到時還要矮上一些,是同一個人嗎?還只是剛好長得像而已呢?
「嗯?」
或許是因為只有一面之緣的緣故,女孩沒有立刻認出她來(也有可能完全沒有見過面)。沒多久、她才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回答:
「…啊、不好意思,稍微跟我來一下。」
說完,她便轉過身去,示意瑠實香跟著她走。

瑠實香跟在那名女孩的背後,沿著街道往城鎮東邊走。期間瑠實香好幾次嘗試與她搭話,可是都失敗了。
就在瑠實香第六次嘗試時——
「喲!那邊的兩位小姑娘!」
是土產店的店長。他是一名身材像熊一樣高大的大叔,而且嗓門也非常大。
「妳們是外地人吧!難得來了不如就買點什麼東西回去吧!」
「…………」
女孩原本沒有想要理會他的意思,但因為瑠實香被吸引住了,她不得不停下腳步。
「超值…組合?」
瑠實香讀著在店裡最顯眼的位置上的標示。
「喔喔!小姑娘真有眼光啊!這可是本店隆重推薦的超值組合呢!」
毫無特殊設計與裝飾的深紅色紙盒內一共有七枚戒指,每種戒指包含核心部分的寶石,圖騰狀的裝飾也都不相同,價格是七種共十貫五百文。如果是手工鍛造的話確實能說是物超所值,但很可惜的,這應該是藉由失蠟法(注:一種將金屬熔液注入鑄模的鑄造法,由於製作花費的時間與精力較少,適合大量生產)鑄造出來的廉價品。
「妳們聽過七座山丘的傳說嗎?」
「七座山丘…?是指在這座城鎮附近的山丘嗎?」
「沒錯!天空之丘、真實之丘、被祝福者之丘、和諧之丘、幸福之丘、繁榮之丘、豐饒之丘,將只有在那七座山丘上才找得到的某種礦石嵌在飾品上進行加工,那就是大宋興國的特產!」
除了戒指外,還有手環、墜飾、胸針等等不同的款式,而這間店裡只賣戒指。我想是當地土產店的默契,如果遇到想收集完所有類別的觀光客,就推薦他多跑幾間店,而他每到一家店說不定就會另外多買幾個土產。
「據說帶著這些飾品到山丘頂端向掌管那座山丘的女神祈禱的話,礦石中就會寄宿與山丘之名相應的不可思議的力量呢!」
「……嗯?」
聽著店長繼續滔滔不絕的瑠實香,視線不經意地撇向店內一角,那些也是同種款式的戒指,不過沒有裝成一盒,而是每種零散販賣的,單種的價格是……
一貫五百文。
不管看幾次都是這個價格。
嗯~一盒裡面有七種,一貫五百文乘以七之後就是十貫五百文。……嗯?
「價格不就跟用單價買一樣嗎!」
啊啦啦、看來是拐騙觀光客的伎倆被識破了呢。在觀光景點欺騙不懂當地行情的觀光客用高價購買便宜貨的情況也算是屢見不顯了,畢竟他們在作為一個人之前更是一名商人。
不過店長卻不像是謊言被揭穿般,帶著餘裕回答道:
「妳在說什麼啊?剛剛不是說過在山丘頂端向女神祈禱的話就能得到恩賜嗎!那些都是沒有經過祈禱的商品啦,我們想著客人不會特意跑遍那七座山丘向女神祈禱,所以才自願代替客人們去祈禱的啊!我們不計算途中耗費的工時,還是算十貫五百文,所以也說是超值組合啊!」
就算他說的是假話,瑠實香也沒有辦法反駁他。
不過儘管如此只要不買就好了,對還是學生的瑠實香來說,十貫五百文都是付不起的金額,她身上也沒有那麼多錢,更重要的是——
她根本就沒有說要買,現在只是店長自顧自地在推銷罷了。
「等一下、你剛剛這些已經獲得女神的恩賜了沒錯吧?」
女孩問道。
「啊啊、正是如此!」
「如果獲得了女神的恩賜,那些像是寶石的結晶內應該會出現象徵女神的特定圖騰,同時也會發出淡淡的特殊光芒。——這是住在這裡的爺爺告訴我的。」
要讓礦石上出現這個現象,需要抱持著恭敬虔誠的意念在山丘上向女神跪拜祈禱才行,根據某些記載,甚至有人連續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地進行祈禱才獲得恩賜。因此只是抱持著遊玩心態的觀光客是不會真的跑去祈禱的,他們想要一下子就能證明他們來過這裡的紀念物。
「嘖!」
店長小聲地啐了一口,但還事發出清晰到二人都能聽見的程度。
本來以為是被父母帶來玩的觀光客姊妹,結果是回來老家省親的——店長的臉瞬間變得很難看。
「是…的確是呢…」
店長支支吾吾。接著女孩就把瑠實香拉走,繼續往城鎮的東邊走。

「請問這樣的餐點就可以了嗎?這份套餐的話,如果要加點本店特製鬆餅的話只要二百五十文。」
特製鬆餅單點不就是二百五十文嗎!?——瑠實香好不容易克制住只在心中吐嘈。價目表上的確是寫著鬆餅的價格是二百五十文。
類似的狀況在街上一再重複,那似乎不是針對觀光客的詐欺行為,因為連當地居民也在被呼嚨的行列裡。不、應該說當地人就是這麼認為的,商品的價格與折扣就應當是如此。
「那個…鈴小姐?」
「嗯?什麼?」
「這座城鎮」
「這座城鎮一直都是這種感覺喲。他們早就已經放棄思考了,反倒是察覺到不合理的人才算是異類吧。」
女孩回答著。
不知不覺間,她們已經走到鋪設在某座山丘的石階上了。
「這裡是?」
「曉之祠堂喲。好了、進去吧。」
說完,女孩便穿過鳥居。
瑠實香也跟著走了過去。
「這裡應該就不會有人監視了吧。」
她喃喃說著,隨後便撕下貼在額頭的符紙。一直到現在為止,符紙都處於被隱藏的狀態。
嗚!這是怎麼回事!身材與瑠實香相差無幾的女孩,背後竟然加裝了六十一公分四連裝魚雷發射管,手上還拿著一座五十倍徑十二點七公分連裝砲——不對!是女孩的身體被淡淡的光芒包覆。
就像是魔法少女動畫的變身鏡頭一樣,女孩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化為光子消失,當柔軟嬌嫩的軀體完全暴露出來的同時,構成光帶包裹少女的身體。體型也開始出現變化,從比起中學生更接近小學生的模樣,變成了取得完美平衡、恰如其分的重武裝身材磅帕喀磅—!。
「…咦?——咦!?」
當瑠實香回過神來,女孩已經不在那裡了。

---------『見習除妖師瑠實香』的捏他解析講座---------

妄人:「初次見面的讀者,初次見面。好久不見的讀者,好久不見。我是這段時間做了很多有趣的夢,但醒來後不是想不起來就是發掘那些沒辦法拿來當題材的妄人。
  :「這裡是依舊不想與他搭檔的偽。」
妄人:「按照先前的預告,本篇是《見習除妖師瑠實香》的續作『MC之都~大宋興國連續綁架殺人事件~賣氫彈的店長正在看《烏雷利克斯的憂鬱!》』」
  :「這是什麼偵探風的標題啊…,而且也太長了吧!再說也沒有發生殺人事件,就算有死人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話說標題最後那句是什麼意思啊!《烏雷利克斯的憂鬱》又是什麼呀!」
妄人:「我聽說最近的標題都是要愈寫愈長的。
  :「又不是《魯賓遜漂流記》(注:雖說一般都如此稱呼,但正式名稱非常長,幾乎可以說是劇情摘要的長度)。」
妄人:「就像我在上一次提到的一樣,本作是帶有些許推理性質的故事,但與偵探小說的敘述手法應該完全不同才對。」
  :「因為沒有圈套跟手法吧。而且偵探小說也不會出現妖怪。」
妄人:「開頭的部分是依照最初的預定,故事的開頭擁有都很難寫,這次是採用旅行者在旅行期間的小插曲的感覺。」
  :「是這樣嗎?根據妳在三個月前寫下的筆記:『最近×××××上分不清楚×××××與×××××的×××××實在太多了,若無法正確辨識出×××××對×××××的穩定會產生×××××的影響,孔子所說的「正名」的意涵,完全被曲解成×××××,而×××××們又把發現到×××××的問題所在的人視為吹毛求疵的×××××,所以就在開頭的時間表現出×××××的狀態吧。』由於無法放送的用詞實在太多了,所以我把它全部都消音了。」
妄人:「真是謝謝你了,如果被×××××看到的話肯定會被×××××的,×××××的氣量一向很×××××。」
  :「我想不會啦…。畢竟你為了氣勢全部都是用古文寫的,×××××應該完全看不懂吧。還有你再繼續說下去,消音的速度恐怕會跟不上唷!」
妄人:「是、我知道了。怎麼說三天都已經過了!」
  :「不需要在這種時候回收旅行的捏他。」
妄人:「續作一開始應該就是要介紹登場的角色了吧!首先先介紹的就是瑠實香,主角,如果沒登場的話就會構成詐欺。」
  :「會安排她正在家族旅遊,也是為了讓她能順利在篇續作登場。」
妄人:「只要讓瑠實香登場就算是完成義務,所以她的父母不需要登場也沒關係。」
  :「我想你接受的教育指導還不夠多呢。」
妄人:「嗚啊!為什麼每次都是打完了才講啊!」
  :「因為你素行不良啊。
妄人:「接下來就是預告時提到預定登場的縄内鈴,她這次會代替縄内老師帶領瑠實香進行故事噗嘎!」
  :「那根本不是本人吧!」
妄人:「我無法否定這個可能性(吐血)。關於她的真面目與相關設定,我之後會找機會進行說明的,以上。」
  :「既然這次是由她來帶領,那麼縄内老師這次就不會登場囉?」
妄人:「就跟下的標題一樣是『未定』。」
  :「這次的單元的確該到此為止了。」
妄人:「那就敬請期待吧!」


二〇一四 十一月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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