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1月11日 星期二

終章 黑箱之中 —崩壞的終結—3


優璃炭騎著魔杖,在林間穿梭。
之所以在飛在天上,是因為釋放魔力所伴隨的星光在夜空中實在過於醒目的緣故。Assla就是清楚這一點,才要求她從樹林過去。
由於魔杖的長度實在太短了(以製造給小孩子的玩具來說,不太可能超過五十公分),在後面的蘆花只得緊緊抱住優璃炭,二人之間幾乎沒有絲毫空隙。
「唔…那、那個…蘆花同學…嗯呀!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壓住我的手啊…呀這樣我沒辦法控制方向……
「可是呀…妳的手緊貼著嗚唔身體……啊啊我根本、伸不進去呀…
目前正在爭奪誰的手該放在上面。
「至少…、不要固定住關節…唔啊胸部…啊啊……木行…………
想著抱住上臂,手肘以下的關節至少都能自由活動的優璃炭,被看不到前面的蘆花按住胸部。呀~是一個手掌就能掌控住的大小呢~
「就算妳這麼說…唔呀陷…陷進去了呀…啊啊啊……
「唔…現在、不是在意這件事的時候、哈啊
倏地、優璃炭將魔杖向上一拉,避開了從前方飛來的「某個東西」。
「又來了!」
「咦?…—呼喵啊啊啊
還沒等蘆花反應過來,優璃炭就把重心向右一傾,閃開從左邊飛來的「那個東西」。
接著是右上方、前方偏下、再來是左後方、上面!上、下、下、左、右、左、右、BA!……一直轉來轉去的,相對位置也會一直變呢(注:剛剛敘述的所有方向都是以優璃炭為中心推算,例如當他朝向天空或地面時前方指的絕對方向都不一樣)。
「那是、什麼……?」
此時、蘆花才看清楚剛剛向她們襲來的「那些東西」的真面目。
不是熟悉的黑影,而是略帶緋紅色,有著輻射狀觸手的球狀物體。
刺絲胞動物,一般都會這麼認為的。——雖是這麼說,蘆花其實只在生物課本上看過這個名詞。附帶一提、課本上刊載的圖像是水母和珊瑚,而不是這種類似海葵的物體(注:實際上海葵與珊瑚都屬於珊瑚綱,不過通常口語上提到的珊瑚都是指造礁珊瑚)。
「唔…那些到底是什麼呀…?」
「恐怕是…唔呀敵人的埋伏的…啊啊樣子……啊咧……?」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優璃炭急急忙忙地避開前方的樹幹。
那一瞬間、的確看到了,那些類似海葵的物體是從那裡飛出來的。
附著在樹幹上的黑泥,形成一張一合的嘴巴。每當那帶有利牙的大口張開時,就會排出那些緋紅色物體。
「…咕!」
除此之外、在地上,在樹枝上,從隆起的半球型黑泥,不定時跳出有著蠍尾的巨大蜘蛛。
「蘆花同學…唔接下來我要開始反擊了…能不能請妳直接抱著我的腰……呀
「…嗯
雖然手被壓在下面的感覺很不自在,但總比被那些詭譎的球狀海葵和蠍尾蜘蛛碰到要好得多。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優璃炭拉起魔杖,往天空的方向飛去。既然對方都已經設下埋伏,隱藏在樹林裡悄悄潛入的前提就已經不存在了,也沒有繼續躲在樹林裡的必要。
「南露脊鯨!」
自魔杖頂端溢出的星光包覆著二名少女,然後構成寬廣而有著拱型嘴部的的鯨魚頭顱。不僅僅頭頂隆起的硬繭,下顎的硬繭更加清晰可見。
長達數十公尺的碩大身軀逐步構築,沒有背鰭的星之鯨魚,就如同躍起的鯨魚般撞向大地。
「南露脊鯨,航行吧!」
星之鯨魚看上去彷彿靜止似的,實際上卻像一艘三桅帆船一樣航行著,輾壓樹林,撞飛黑泥生成的詭異物體。喂!鯨魚過來了唷!海軍到底在做什麼啊!快張開包圍壁啊(注:捏他漫畫《ONE PIECE》,白鬍子海賊團的主船、白鯨號剛好是三桅帆船)!
「一開始就用…啊啊這個不就好了嗎?」
「本來是不想這麼做的……」
就算藏在星之鯨魚內,移動的方式依舊是騎在魔杖上。
(剛才的那些、是小型的魔獸?可是為什麼…?)
作為一名魔法少女,優璃炭於「現實世界」的職責就是淨化被稱為魔獸的魔物。那是自人類心中的黑暗面孕育而生,以人類內心的負面情緒為食的怪物。
不過這種大小,多半是從溢出體內的負面情緒中誕生的。
(該不會…、就跟娜塔莉亞被捲進『這裡』的原理相似,因為我的一部分記憶被混入『世界的架構』中所以出現了遇見過的魔物,或者是直接從『外面(現實世界)』拉進來的…?)
優璃炭似乎不認為那些是思念體。畢竟「情報統合思念體」是基於需要而產生的,缺乏思考能力的惡意的積累物是不可能出現製造思念體的需求。
實際上、那些物體也是惡意的積累物。
在優璃炭還沒有回想起「記憶」時,不停重複與魔物的戰鬥過程中,由於本質極為相近,便被記錄下來,作為惡意表現的一種型態。
例如說接下來要出現的那傢伙。
「?」
就在即將抵達校園時,它冷不防地鑽出地面。
『————————————!!』
覆蓋著堅硬的鱗甲,吐著火焰的氣息,將黑色的身軀染上淡淡紅光,一隻巨大的蠕蟲
它纏繞著星之鯨魚的尾鰭,逐步綑綁著、束縛著、拉扯著那龐然大物。
「…呀啊!」
「什、什麼…?」
被星光包覆下的蘆花這才注意那隻巨大蠕蟲。
「優璃炭…、不能攻擊嗎……?」
「…辦不到啊……
優璃炭的表情就像是自己也被綁住一樣。
「這是用來防禦的魔法,完全沒有攻擊能力…。現在光是維持南露脊鯨就已經是用盡全力了………!」
原本為了配合星之鯨魚的形體而刻意飛到樹林上方的,飛行高度正逐漸下降。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降到離地不到一公尺的高度。
要維持這頭龐大的星之鯨魚是相當耗費精神力的,同時還有魔力。再加上同時還處在飛行狀態,如果對方只有一般程度的力量的話倒還沒有太大的負擔,但蠕蟲綑綁的力量實在太大。
「不…木行了(不行了)…………」
星之鯨魚在同時爆裂開來,星光向四周潰散。
「呀啊!」
「嗚耶!」
優璃炭的魔力也幾乎用盡,與蘆花一起摔了下來。
「好痛痛痛……嗯?那個是……?」
在學校的圍牆上,黑泥構成的神經突觸向周遭延伸,纏住牆面與樹枝,而在其正中央、為半球形黑泥所包圍的是巨大的心臟。
在暗紅色心臟的外層細胞上,少女被神經匯集成的觸手糾纏、固定在上面。
「疾風!?」
蘆花一眼就出那個人的身分。
散落的頭髮,沒有像往常那樣戴上藍光眼鏡的容貌,變得破破爛爛的制服,纖細白皙的軀體被觸手纏繞。與優璃炭外表完全相同的少女、早手疾風。
「…唔、就在這裡嗎…?」
「必須趕快救她下來!」
「可是、哈啊…哈啊、讓我、休息一下…!」
就殘餘的魔力來計算,應該還能再發動二、三次那種大規模魔法,但急遽消耗精神力所帶來的疲勞,大概連使用一次都相當勉強。
她現在需要時間休息。但那些不時從黑泥跳出、蠍尾的蜘蛛群卻完全不這麼想。
「咦?」
「…又來了,嘿!」
優璃炭讓星光在魔杖頂端壓縮凝聚,旋即擊出,燒毀朝她們爬來的蠍尾蜘蛛,還不忘補個一、二發在半球形黑泥上。
(唔…看來不是很堅固的樣子,不過、數量太多了……)
看來那些黑泥並沒有特別堅固的樣子,只需要一擊就能輕易燒毀。但是就算想先破壞源頭,前提是要先阻止蠍尾蜘蛛群的步步進逼。
眼前的蠍尾蜘蛛大約有一百隻左右,而且數量每數秒就會持續增加。還有先前的球狀海葵,恐怕都是從她們進到樹林中的瞬間…或者是途中接觸到了什麼機關後就開始製造了吧。
(這樣下去只是在浪費魔力而已。)
不清楚目前樹林裡到底還有多少隻,再加上那隻巨大蠕蟲也不知道蟄伏在哪裡,毫無目的性地攻擊眼前的小型魔物就完全正中對方的下懷。
目標應該是要鎖定生成魔獸的黑泥。
若只有自己還能想辦法先拉開距離後從遠方狙擊,但蘆花不懂魔法,也沒有絲毫戰鬥能力,只是個單純的女高中生。不可能把她丟在這裡不管,還有、疾風……
「——!?」
一道閃電在優璃炭的腦中閃過。
(疾風同學……………——那顆心臟!)
疾風會被觸手固定在那顆心臟,應該是有什麼用意才對。感覺似乎不會生出魔獸,直到現在為止沒有發動攻擊,那麼、比方說供給能源、作為指揮塔、惡魔座的α星、亦或是——
(…—嗯!?怎麼想……)
那顆心臟,有著重要的機能。
像是只要破壞了那顆心臟,就能消滅這裡所有的魔獸。
即使知道這一點也沒有太大的用處。顧及到疾風的位置,不太可能以能消耗最少魔力的直線砲擊,而且還有那群蠍尾蜘蛛。
(——必須在這裡、一口氣…—用最大威力的攻擊把一切都轟飛。)
換言之、只能選擇大規模魔法。或者是銀製的飛鏢(注:《哆啦A夢大長篇》系列《大雄的魔界大冒險》中,大魔王迪馬奧的弱點就是被銀製的飛鏢刺中心臟)。
「蘆花同學,麻煩妳扶著我!」
精神上的疲勞,讓優璃炭連站立著都有些吃力。
「好!像這樣嗎?」
蘆花搭著她的右肩。
「嗯、麻煩你了,弓頭鯨!」
星光構築成寬大而厚實的鯨魚頭顱,舉起頭部擋下撞向少女們的數隻蠍尾蜘蛛。
優璃炭把魔杖嵌進星之鯨魚宛如弓背的下顎,宛若轉動鑰匙般牽引作為弓弦的光之弧線,手指夾起數支光箭搭在魔杖上。
「蘆花同學,幫我把箭固定向前方!」
「沒問題。」
蘆花左手扶著她的腰,右手與優璃炭十指相扣。然後、放開弓弦。
集束的光箭伴隨著強烈的風壓,把蠍尾的蜘蛛一隻一隻地吹走。接著迅速分散,循著各自的軌跡,在風壓還不至於波及到疾風前,貫穿那巨大的心臟。
『——————————————————!!』
遠方的蠕蟲鑽了出來,仰天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猜中了……。」
被打了好幾個洞的心臟就像枯萎的花朵似的,乾癟的觸手逐漸破碎分解。
樹林內的所有魔獸,似乎都被消滅了。
「…總而言之、先讓我……休息一下…呼…………」
話還沒說完,優璃炭就昏睡過去。
疾風也還沒有醒來。
等她們醒過來時,已經是十分鐘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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