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3月6日 星期四

第四章 火龍的尻姫4a

(選擇直走的場合)

總之就決定直走吧。
人在舞台上的機率也很低。
走廊相當狹窄,只能讓一名成年壯漢勉強通過,對體格較為嬌小的女孩子來說還不會太擠,但同時有兩個人可能就要側著走了。
不知道二樓是做什麼的,大概是給貴賓專用的特等席吧。仔細想好像也不可能,房屋大半的空間都作為舞台使用,從這個方向幾乎看不到演出。
明明是舞者休息與換衣服的場所,但休息室沒有門,只用一道布幕隔開。若點燈的話,裡面在做什麼可說是一覽無遺。
休息室裡沒有半個人,或許都去舞台上了吧。
正當我們踏進休息室的同時,金髮少女也從舞台的方向進來。她有著略帶稚氣,有些帥氣卻又顯得可愛的長相,穿著帶著水藍色的薄紗長袍。
「啊……………!」
「…………?」
「…舞者小姐?」
「嗯?」
她用冷靜的表情凝視我們,很快地
「………原來如此,妳們是賈西公主的朋友吧,這孩子就麻煩妳們了。」
少女突然露出了奇妙的微笑。她剛好攙扶著昏昏欲睡的賈西學姊。不知道為什麼,賈西學姊正穿著幾乎只能以綁繩來形容的奇特泳衣……不,如果沒有加入風俗研究社,我大概也不會認為那是泳衣。
「賈西公主,起床、快起床了。」
她用左肩戳一戳賈西學姊的臉頰。
「…………?」
賈西學姊用朦朧、還沒醒來的眼神望著我們。
「賈西!」「唔嗯,賈西,我們來了唷。」「賈西學姊!」
護身符遮斷認知的效果仍然運作中。
我們一開始戴上護身符的時候就實驗過了,即使是熟人,也要過幾秒才會發覺到誰是誰。
「……茲梅烏…赫萊蒂……還有………誰?」
我忘了我被牛角天使暫時變回女孩子的姿態。
「是提雷希亞斯喲!提雷希亞斯。」
赫萊蒂似乎忘了這件事。
「……赫爾蒂,寒暄還是等一下吧。」
「同感。這裡可不是適合說話的地方,先到裡面去吧。」
「裡面?」
「啊啊,就是我的房間啦。」
她指著在休息室的裡面,通往屋外的後門附近的,「聖女」的房間。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奧莉安奴・盧米耶……奧莉安奴小姐,妳在做什麼呀!?」
一走進房間,奧莉安奴小姐就好像理所當然地脫下透明長袍,紮起馬尾,坐在木床上優雅地穿上襪子與短裙。
「嗯?怎麼了嗎?」
「什麼怎麼了…這是我要說的話吧,怎麼突然就開始換衣服了!」
「這沒什麼吧………啊,」
她毫不在乎我們的視線,一一將盔甲的配件穿戴好。不知道為什麼,身體的部分是最後才穿。那副盔甲幾乎沒有覆蓋住胸部,乳房有一半以上都露了出來。
「……我到底是什麼時候捨棄羞恥心了。」
她似乎在嘟噥著什麼。
「赫爾蒂,跟妳是同類呢。」
「妳在說什麼啊,即使是我也不在別人面前換衣服的。」
但是卻可以全裸地玩一整天。
「這次算我賭輸了。沒想到妳的朋友真的跑來救妳了。還有…」
奧莉安奴小姐伸展了一下身體,彷彿是在掩飾語氣中些許落寞的情緒。
「抱歉了,賈西公主,妳之前喝的茶裡果然滲入了催淫劑,我是已經習慣了啦。…但妳喝下去後就……」
「……呃、嗯,沒關係的,我不在意。」
賈西學姊的表情很明顯地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那麼,賈西公主的朋友們,差不多該進入正題了吧。」
「對了,賈西,把這個護身符帶在身上。」
茲梅烏學姊從口袋中拿出作工精細的魔法銀飾品,也就是戴在身上的護身符。
「這是能遮斷別人認知的對吧?」
為什麼會知道?
「為什麼…?雖然乍看一下會覺得理所當然,但仔細思考就會發覺不看對勁——妳們跟『這裡』的人的感覺不一樣。…而且,妳們身上還帶著魔法銀。即使身上原本就有魔法銀的飾品,修女在加入森林修道院後也會立刻被收走,現在擁有魔法銀的就只有跟我一樣曾經是聖騎士的人了……不過現在只有我一個人會穿而已。」
「為什麼會知道我們身上有魔法銀的飾品…?」
她剛剛應該沒有看到才對。
「這要怎麼解釋呢………大概是我經常穿著魔法銀的鎧甲,所以對作用中的魔力特別敏感吧。」
魔法銀自大自然補充魔力時,似乎會發出淡白色的光點,而在魔法作用中也能夠看到,不過不是很明顯。魔法使似乎稱呼這個為「魔力的痕跡」。
「…好了,妳們快走吧。走正門的話會讓人起疑,畢竟修女一般都是走後門的。」
奧莉安奴小姐擺出泰然自若的樣子。
「放心,我會當作什麼都沒看到的。」
「奧莉安奴小姐!妳也……!」
賈西學姊握住奧莉安奴小姐的雙手。
「妳也跟我們一起走吧!」
「換作主教大人也絕對不會見死不救的。」
她搖搖頭。
「這是不可能的。我要留在這裡。………咈、雖然應該沒有人會希望我去救她們的。但什麼都不做丟下她們離開,我也於心不忍。」
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但總覺得…她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奧莉安奴小姐對逃離奧奈達‧菲尼克斯會這件事感到畏懼,甚至是抗拒這麼做。
「身分與棲身之所…我的一切都被他們奪走了…,我的容身之處只剩下這裡,但妳還有會來接妳的人……」
她畏懼著前進,只奢望能過著安定的生活。正如她所說的,她的一切都被奪走了。
「快走吧。跟妳的朋友們,盡情地歌頌人生。」
很想帶她一起走,可是…………——
「……這樣,一切真的會落幕嗎?」
「唔嗯,既然這次賈西是被強行擄來的,即使把她救回去,也無法保證森林修道院不會故技重施。」
「沒、沒事的,只要我小心點…!」
「他們可是連學校都能闖進去的,就算賈西學姊整天待在家裡也不一定安全吧。」
除非回到迦夏‧摩羯陀,否則只要還在賽勒菲斯,每天都必須與恐懼作伴。
「唔嗯,奧莉安奴小姐,妳明明知道這一點,卻還是要她逃走。」
「我應該跟妳說過了吧,賈西公主,我早就放棄逃走了。」
她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克制在眼眶打轉的淚珠。
「在這裡的所有人也都一樣。」
「那麼…大家就由我們修道院來收留……」
「那妳有辦法說服現任主教嗎。」
「啊嗚!」
茲梅烏學姊用手刀敲了赫萊蒂。
「唔嗯,我知道了。我們現在就回去,而且…一定會從這些人手上保護好賈西!」
「我不會說妳們做不到,因為妳們連這裡都找到了嘛。不過妳們擔憂的那種手段只有艾爾特琳德才做得到,她只是這段時間剛好待在賽勒菲斯,畢竟艾夏公主也不在這裡。」
艾夏公主似乎是舊拂菻大陸南方,位於某座島嶼的王國的公主,而艾爾特琳德則是服侍她的騎士。
「高階會士是由貴族、騎士官僚(注:指中世紀時從屬於領主,負責維持封地秩序或是擔任其幕僚,雖然不具有政治、宗教上的特權,但卻擁有參與戰爭的義務。後指騎士階級出身的官僚)及部分聖職者所組成,他們礙於自己的身分很少親自動手,多半都是待在自己居住的都市裡,指示低階會士在街上誘拐目標,只有目標是王族這類一般民眾不易見到的對象時,他們才會親自出面,設計陷阱引她們上鉤。」
奧莉安奴小姐說明道。

我們留下了神情沒落的奧莉安奴小姐,離開了脫衣劇場。
「…妳們是誰?」
體格嬌小的少女冷不防地出現在我們身後。
「嗚呀!」
「新來的修女嗎?」
那個毫無幹勁的碧綠色雙瞳,還有暗銀色的長髮。
不會錯的,就是之前把賈西學姊強行擄走,穿著觸手鎧的少女騎士。她把跟自己身高差不多的斧槍揹在背上,至於是怎麼固定的,應該是用觸手吧。
「那個人是?」
「艾爾特琳德小姐喲。」
赫萊蒂和賈西學姊在後面竊竊私語。
「是、是呀…聖女大人說茶葉用完了,所以吩咐我們去買……!」
如果跟她糾纏不休就麻煩了。潛意識如此驅使著我,要早點結束這段對話。
「用完了嗎……?…………嗯?」
「怎…怎麼了嗎?」
「妳們喜歡紅茶嗎?」
「是、是呀…。」
「森林修道院還會喝茶的不多了,幾乎大家都養成了只喝牛奶的嗜好,艾夏公主也說啊,『會士大人的牛奶最棒了!』我是不是也應該配合公主呢?」
這個人怎麼回事?怎麼會跟陌生人進行人生諮詢呢…?
「不用吧…畢竟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喜好嘛……。」
「妳說的也對…………嗯?」
她注意到什麼了嗎?還是又有什麼要人生諮詢的?
「…妳,胸部很小呢。……反正每個人的喜好都不一樣嘛,也是有這種需求的人存在。」
不,妳也沒立場說這種話吧。
生氣了。
茲梅烏學姊相當生氣的樣子。
「…那麼、我要回去巡邏了,妳們不要在路上到處溜搭,太晚回來傳教會士大人會生氣的………嗯?」
『嗚嘛嗚—!』
「怎麼了嗎!?」
連艾爾特琳德也嚇了一跳。
觸手突然凶暴起來,朝著賈西學姊衝去。
「危險!」
我急忙將她推開。
「……姆啊!呀——!」
纏繞住左腳和右手的觸手往上一拉,撞開側門,把我固定在牆上。
「慢著!那邊是……!嗯呀…
『哈咧吼雷嗚嘛嗚—!』
觸手沿著鎖骨,伸進雙乳之間,在制服下穿梭,將襯衫粗暴地撕扯開。
「…嗯?那個是……魔法銀的飾品…妳們!是入侵者嗎!」
(雖然騙過了人類,但對觸手好像不管用耶
與其說這個,還不快點來救我…。
「奴嗯嗯嗯嗯嗯……!」
「放開提雷希亞斯!」
賈西學姊與赫萊蒂使勁地想把觸手拉開。
「奇怪…!為什麼觸手死了命地糾纏胸部…………」
「唔嗯,觸手本來就是這樣的生物不是嗎!死纏著胸部不放!明明那裡什麼東西都沒有!」
啊,我的身體現在是女孩子。
「…喔呀?」
賈西學姊揉了乳房一下。
「…………………」
然後就以看到殺父仇人似的眼神盯著我。
「妳們兩個快點讓開!哈—」
魔力在茲梅烏學姊的掌間轉換成火焰,隨即向觸手彈射。嚴格來說,這還不算是魔法,純粹只是將火屬性的魔力彈投射出來,是魔法使戰鬥的基本手段。
「…沒用的,那種程度的火焰是傷不了觸手鎧的。」
「那這樣呢!」
茲梅烏學姊又釋放出兩三發火焰彈。
火焰完全沒有灼傷觸手,被彈開四散的火苗到處灑落。
「…沒用沒用!」
「啊—!」
觸手抓住茲梅烏學姊雙腳,將她向上一吊。
「嗚喵!」「……嗚!」
另外兩個人也毫不費吹灰之力被抓住了。
觸手順著恥丘擦過股間,在臀部遊走,溜過背脊,沿著下緣糾纏乳房,把三人完全緊縛住。不過似乎只有茲梅烏學姊沒有按照形狀,直接越過胸部。
「………………———」
生氣了。
她真的在生氣啊!就像遭受到什麼奇恥大辱般!
「…雖然不知道妳們是誰,但這樣就結束了——」
就在這個瞬間,觸手與本體鎧甲的聯繫被切開了…不,是被砍斷了。
「艾爾特琳德,到此為止了。」
是奧莉安奴小姐。
她揮舞長劍,把觸手砍斷了。
「…聖女大人,妳打算背叛森林修道院嗎?」
艾爾特琳德舉起斧槍,向奧莉安奴小姐劈來。
「才不是背叛。責任由我來扛,看在我的面子當作沒看過她們。」
但卻輕易地抵擋下來。然而後方的劇場牆面卻留下明顯的裂痕。
「喂喂,這可不行喔,奧莉安奴……奧奈達‧菲尼克斯會的宗旨可是來者不拒的。」
魔力在地面奔馳,繪製一道一道的圓形的圖騰。
「轉移用魔法圓!?」「不對,好像不太像…!」
圖騰閃爍著藍色的激光,黑色的渦漩自圖騰躍起、湧升向上,隨後散開。在戴著鐵面具的男子周遭,聳立著六隻巨大的甲蟲。那些跟之前與艾爾特琳德憶起行動的是相同的品種,也就是說是那個人《召喚》出來的嗎?
「《召喚魔法》!?」
將與自己簽訂《契約》的生物從遙遠的彼方轉移至眼前的魔法。雖然沒有《契約》也照樣可以發動,只是《召喚》出來的對象是隨機出現。
「竟然憑空繪製魔法圓……這應該只有高位魔法使才辦得到…,不會錯的,這個人就是這些人的老大,傳道會士威科姆的聖法蘭西斯!」
「達修伍德,這是什麼意思!我記得你應該連一點魔法都不會吧!」
奧莉安奴小姐殺氣騰騰,同時斬斷了襲擊而來的觸手。
「達修伍德…………………!奧莉安奴——!忘記誰是主人了嗎!?」
戴面具的男子勃然大怒。
忽然間,就在聖女的頸部,浮現出用魔力書寫、現在只有魔法使會讀寫的某種失落的文字。那是魔法術式,閃爍著危險的赤紅光澤。
「啊…………—嗚嗚…奴嗚嗯…—啊啊啊啊啊啊——!!」
奧莉安奴小姐按住脖子,膝蓋失去力氣似地跪倒,綣曲在地上,痛苦地哀嚎著。
「怎麼了?奧莉安奴小姐?」
「闌尾炎!?」
不對,闌尾炎的話應該是按住肚子。
「…!這個該不會是……《執行制約》!?」
魔法使在建立合作關係時,為了避免其中一方違背承諾與義務,會在雙方都同意的狀況下對彼此施予「懲罰」的魔法——也就是《執行制約》。
這個魔法在一般狀況下,只會讓對方產生強烈到無法做任何事的頭痛,有時也會使違約方喪命。然而,在尤其強調主僕關係的《執行制約》,主人往往擁有「強制命令」的特權,換句話說就是單方面對僕人的懲罰權。
就如同現在這樣。
「艾爾特琳德,動手!」
「…遵命,傳道會士大人。」
『哈咧吼雷嗚嘛嗚—!』
觸手自鎧甲表面怒躍而起,追尋著倒地的目標奔馳而去。倏地——
「要碰也可以啦,不過要注意時間地點喔
她絕對是在說觸手的事。
數道光束落下,割斷觸手,截斷甲蟲的六肢,奪去其行動的能力。
「…妳是、之前的……!」
「太弱了太弱了!」
在光束的掩護下,牛角天使從天而降,以槍鐏擊中赤紅色甲蟲的腹部尾端,猛烈的震動在甲蟲腹中翻攪,引發爆炸。隨即又直擊深綠色甲蟲的頭顱,使之沉默。
甲蟲在一瞬間全軍覆沒。
「發生什麼事,為什麼——嗚!」
甲蟲破裂的外骨骼打中鐵面具,嵌了進去,接二連三,面具整個裂開來。
「你…你是……!」
牛角天使戴著類似蝗蟲的面具,從甲蟲爆炸殘留的塵埃中漫步走出。
「你這傢伙是什麼人!」
「第一航空戰隊,赤城。吃飽了要睡了
赤城是誰啊?第一航空戰隊是什麼意思啊!
『嗚嘛嗚—!』
觸手似乎記起了之前的教訓,為了保護主人(還是說自己),由四面八方向牛角天使發動攻勢。
然而,那僅僅是一瞬間發生的事。
宛如氣旋的濁流般,從艾爾特琳德的腳下湧起,環繞著、像是扭曲周遭的空氣般,構築出彷彿連時間都能隔開的球形薄幕,將其包覆住。
「咦?」
「什麼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觸手在碰觸到牛角天使的前一刻停止活動。
「你相信『引力』嗎?」
伴隨著薄幕裂開粉碎,觸手鎧也在同時碎裂,露出了少女纖細的胴體。
「—……」
艾爾特琳德也失去了意識。
「戰維喪失
失去本體的觸手癱軟無力地垂下。
(剝皮作業結束了。阿茲摩迪烏斯,清掃就麻煩妳了。)
(咦…?我…我嗎…?)
半圓形的薄幕包覆甲蟲的殘骸。
(麻煩妳,連一點殘渣也不要留下來。)
無數道光束如雨般落下,將薄幕中的甲蟲完全消滅。牛角天使也趁著這個時候,消失在光束之間。
「連艾爾特琳德也被打倒了……這下子,要怎麼完成總裁會士交代的最重要任務啊……!」
這一連串的狀況完全超出男子的處理速度,他整個人突然變得相當憔悴。
「…剛剛到底……怎麼回事?」
「唔嗯,不明所以。」
「?」
大家也都左顧右盼,還搞不清楚狀況。
「哈……天使大人的協助…,應該是這樣吧…。」
知道發生什麼事的,只有我跟赫萊蒂而已。
「還沒有結束呢。」
我試著整理散開的制服,緩緩向前走去。
「咬緊你的牙齒了!」
「嗚?」
舉起右拳,利用腰部的迴轉,使勁地向他揮去。
「噗哇—啊!」
他發出滑稽的慘叫聲,飛了近一公尺後,癱倒在破碎的木箱中。

【⇒4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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