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在黑暗之中,光點一朵朵地綻放,整齊地排成二列。
一盞一盞的燈光點綴著舞台,逐漸朝一點集中。
「「「「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唔!」」」」
在螢光的浪潮簇擁下,少女踩著溢出音符的光之帶躍上了舞台。然後,朝著螢光棒所構成的大海——
「大家今天過得愉快嗎?」
「「「非常愉快!」」」
「超愉快的—!」
「那麼就請變得更加更加地愉快吧♪要去了喲♪椰仁森巴!」
「「「「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唔!」」」」
伴隨著整齊劃一的腳步聲,螢光棒之海上下鼓噪翻攪。地震如果是朝這種方向搖晃可是非常危險的呢。
不過大型歐克暫時還不會攻過來(注:電影《魔戒二部曲:雙城奇謀》中大型歐克的腳步聲,是利用讓二萬人在足球場上行走錄下的)。
「Vamo la mucho!」
螢光棒像是爆發似的,向上翻騰。喔—真的飛起來了。那可不是遙控器啊你們!
同時,在通往舞台其中一側的狹長貓道間,蘆花與疾風在極近的距離下觀摩舞台表演。
在優璃炭的休息室吃完午餐,休息了一段時間後,本來想說把禮物先還給舞美的,但想到女僕裝已經變得破破爛爛的,也不可能就穿著優璃炭的衣服回去,所以一直到舞台表演開始為止都跟著優璃炭一起行動。不過原本應該要到廣播室去才對的,似乎因為Assla動了什麼手腳,被學生會長指定今天一整天都陪在優璃炭身邊。
附帶一提、和優璃炭約好在舞台表演前都要交換身分的疾風,老實地待在休息室裡,順便修補破損的女僕裝。
「好厲害……那麼嬌小的身體裡…、」
蘆花看著看著不禁出了神,幾乎快忘了呼吸。
「竟然能爆發出這麼強烈的能量……」
她喃喃地發出驚嘆。
現在,以舞台為中心,延伸入螢光之海中,所有的一切,都被優璃炭莫大的存在感吞噬。
「真讓人想不到跟疾風竟然是同一張臉。」
「妳想吵架嗎。」
疾風的表情雖然沒什麼改變,但語氣卻似乎有點生氣的樣子。
我又不是因為喜歡才會是這張臉的。——她在心裡如此碎碎唸著。當然最後並沒有說出口。
正在發光發熱的少女還有一個人。
「呀喔喔喔喔喔喔!最棒的啦!!」
在離舞台極近的地方,少女躍動著其嬌小的身軀。
即便手中已經沒有可供揮舞的螢光棒,即使動作完全不合節拍,少女仍然躍動著。話說剛剛把螢光棒丟出去的人原來是妳呀!
「芽玖音!為什麼她會在這裡?」
「她今天的排班是輪到上午,會出現在這裡也不奇怪吧。」
的確沒錯。
「而且就算是下午,她應該也會偷溜過來,畢竟是小學交到的第一個朋友嘛。那傢伙總是把朋友的事擺在優先,結果老是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
疾風如此碎碎唸說道。
「嗯?妳剛剛說了什麼嗎?」
「不、沒什麼。」
由於聲音小又說得很含糊,蘆花並沒有聽清楚她在說什麼。
在舞台下的少女,就算知道對方沒有在看著自己,仍繼續舞動嬌小身軀,全心全意地予以應援。
在舞台上的少女,沒有意識到對方的存在,專注於自己的表演,全心全意地舞蹈著、歌唱著。
在貓道間的少女,看著二名少女間,在演唱會中再平常也不過的互動。然後、不經意地想起了幾個小時前,與舞台上的少女在會場中四處吃吃喝喝的時候——
那是在賣冰淇淋的攤位前點了二客霜淇淋後所發生的插曲。
(—「…總覺得妳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問跟芽玖音有關的事。這麼想知道的話去問她本來不就好了嗎?」—)
如果是生日、血型這些基本情報也就算了,很多事情即使感情再好也不見得知道,何況客觀來說,蘆花與芽玖音並不太熟。
(—「咦?…啊………不、不行啦……。」—)
優璃炭慌亂緊張地彷彿連頭頂都冒出煙來,那副電腦用眼鏡下的雙瞳也幾乎被霧氣遮掩。
(—「因為我、沒有關於芽玖音同學的絲毫記憶啊。雖然從照片上知道她的長相,也聽說我跟她是小學以來的好朋友,可是…我卻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要是見到她的話、我該怎麼跟她相處好呢?」—)
(—「妳是不是擔心過頭了啊?」—)
蘆花把抹茶口味的霜淇淋遞給她。
(—「我第一次遇見芽玖音也一樣對她毫無印象,班上的大家應該也都是同樣的情況,可是大家也都理所當然地與她交談。疾風也有跟你提過吧,芽玖音把自己的存在從大家的記憶裡消除了,這應該有什麼用意吧。妳就當作是交到新朋友對待她不就好了。」—)
(—「嗯……」—)
瞬間、當蘆花從回想中回過神來的同時——
從疾風的背包中,宛如湧出點點螢火蟲般溢出青綠色的光點。
「這個、該不會是…?」
「殘骸與碎片…產生共鳴了……!」
光點的中心是,紀錄記憶碎片的繪圖日記,以及作為記憶殘骸的裝著墜飾的盒子。
時間啊,停止吧!
「為什麼會共鳴了?應該什麼事件都沒有發生啊?」
「不…看來條件已經滿足了。」
讓「造物主的記憶殘骸」與「構成主體記憶的碎片」產生共鳴的情況大致上分為二種。一種是觸發事件,例如體育祭、文化祭這類大型事件,或是有邀請芽玖音的約會、購物、在家庭餐廳閒聊這類行為。另一種是滿足某種條件,多半是「現實」中的某項約定,在這個「世界」以某種形式實現約定的內容。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二種方式其實可以算是同一種,觸發事件本身也可以說是滿足了某項條件,只是過程上有所不同罷了。
「一開始以為是生日禮物,想說只要送給她就能滿足條件,不過這個推測是錯誤的。送那條墜飾給優璃同學的人,我想就是芽玖音本人。」
「等…、我記得優璃炭不是說……」
雖然不太記得是誰,但在她的認知中不是芽玖音。
「芽玖音把她自身的存在,從大家的記憶中消除了。」
因為記憶被抹消了,被認定是不同的人也是理所當然的。為了不要讓記憶出現破綻。
「單純等著禮物被送出去是沒有意義的。因此、現在這樣才是正確答案吧。」
「那麼條件是什麼呢?」
「芽玖音那個時候應該是這麼想的吧——即使知道對方以後再也不會看著自己,自己也會在背後全心全意地支持著她。」
「也就是說、因為芽玖音的心境跟送禮物的時候一樣,所以才會產生共鳴?」
「是啊、如果我們現在不在這裡,大概就無法完成這一頁了。」
倏地、青綠色的光芒伴隨著著光點消散。然後時間再次開始運轉。
「話說回來、既然優璃炭也還留著那條墜飾,這應該就是完美的結局吧。」
「這就不知道了。『現實世界』的那條墜飾可能正收在房間的某個角落,可能在某次打掃除的時候被丟掉,也有可能在收到禮物的當天就丟掉了。」
優璃炭確實保留那條墜飾終究只是這個「世界」中的事。
「咦?為什麼?」
「我說過了吧,『現實』中的芽玖音是個很乏味的人。」
疾風的背包中,包裝精美的盒子內已經沒有墜飾。
那本繪圖日記的某一頁上,繪著剛剛回收的造世主的記憶。
圖中的優璃炭帶著不解與困惑…不、甚至是有些困擾的表情,手中有一只盒子,那是完全沒有裝飾的紙盒,在那之中有一條海豚造型的墜飾。
繪圖日記上是這麼寫著的:
【這麼一來一切就結束了。畢業以後應該再有見面的機會了。
一直以來給星空同學帶來很多麻煩,但不管未來怎麼樣,我都會站在妳這邊。我不會這為妳的敵人,只會在背後默默支持妳。
這條墜飾正代表我對你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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