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0月26日 星期日

第五章 遊樂園2


一年六班的班導、槍間雫,因為重病而長期請假(設定上)後大約過了一個星期左右,她還是沒有回來。
這段時間,尼優西牧師作為代課老師,擔任一年六班的班導。不過、他所負責的科目並非出現空缺的英語而是歷史。
那是發生在星期六中午,蘆花走出教室沒多久的事。
「你說什麼!?那可是那個智久喔!不可能!!」
舞美驚訝地如是大喊,對剛剛聽到的話不敢置信。
「在教職員辦公室外的確聽到他這麼說。」
消息的來源是一年六班的委員長之一的黑澤純一郎。
「以智久來說已經很不錯了喲~」
千歲給了個不上不下的評價,
「那傢伙幹得好啊!比那個只會吃鮪魚、長得像美洲鬣蜥的沒用怪獸有用多了呢!」
芽玖音到底是想表達什麼呀?
別小看EPA(注:即二十碳五烯酸,人體必需的一種ω-3脂肪酸,對提升免疫系統及減緩高血壓有幫助)、DHA(注:即二十二碳六烯酸,大腦與視網膜中含量最高的ω-3脂肪酸)、核酸與維生素D了!鮪魚可不是因為成為魚食性怪獸的主食才淪為瀕危物種的!
「那麼她是怎麼回答的?」
提問的是另一名委員長、小花美彌。
「她似乎還沒有搞清楚小野坂同學的意思隨口就答應了。」
「蘆花在自己的場合的確很遲鈍呢。水上樂園啊~我也好像再一次跟哥哥一起去水上樂園唷~」
紗夜香自顧自地說起自己的事。
「總而言之、我先去試探一下她的情況吧。」
「那個、我也一起去的說來著。」
惠美與沙織本來就常常跟蘆花一起回家,突然追上去也沒什麼奇怪的。
「這麼說來、票是誰送他的呀?」
「不是我喲~」
「與其送他不如跟哥哥一起去玩。」
「也不是我。」
「啊、是我給他的。好像是夾在傳單裡,說是冬季特別活動只招待情侶什麼的所以就隨便找個人送出去。」
芽玖音說道。
「最先遇到的就是智久嗎?」
「雖然跟智久很熟但卻不怎麼想單獨和他去玩喲~」
「比較熟的男孩子很少嘛……。」
倏地、教室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人過來了。雖說教室內外本來就還有很多人。
「沒辦法的說來著!」
「說是明天跟人有約,沒辦法陪我們逛街。」
意思是她要直接坐公車回家。
「今天可是星期六唷,明明有整整一個下午,卻說要早點回家!太奇怪了!」
本來惠美想說在路上邊走邊聊找機會試探,但是坐公車的話大概五分鐘就到車站那裡,迂迴的誘導詢問完全無法實行。而且坐同一路線公車的沙織也不是善於談話的類型,勉強獨自跟過去也只會弄巧成拙。
((((不妙了!!))))
所有人在心裡如此想道。
「怎麼辦?明天要跟過去嗎?」
「反正搭地下鐵就可以到,應該沒問題喲~?」
「唉~?我明天想跟哥哥一起玩的說。」
「大家一起去的話門票有沒有打折啊……」
「他們是約什麼時候會合呢?」
「我沒有問,可能之後會透過手機連絡來決定吧。班級通訊錄上都有寫對方的電話號碼。」
接下來要怎麼做?
「事先聲明,我可不會跟妳們一起去。」
除了完全不去思考的純一郎外,女生們都十分擔憂。
以智久的個性當然不至於做出什麼踰矩的行為,對於只會盯著電腦及手機螢幕上(似乎是偷拍)的高解析度蘆花桌布連續傻笑一小時的他,主要邀約對方已是很了不起的進步了。
再說他在這個班級的決策核心中地位也不算特別高,真的做什麼的話鐵定會被狠狠修理一頓,肯定知道這點的他也很難做出什麼大事來。
「話……」
最後——
「話說回來、明明已經是冬天了,卻還是很暖活呢。」
他們完全放棄討論這件事。
「好像真的是這樣的說來著。」
「感覺冬天應該要再冷一點喲~」
「嗯?冬天本來應該是寒冷的嗎?」
芽玖音歪著頭問道。
嘛…、冬天本來的含意是一年即將到達尾聲,跟寒冷一點關係都沒有。雖然這種即將結束的感覺跟寒冷也有關聯就是了。


另一方面,這個時候,篠塚美千子正獨自一人在街上踱步。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對於剛轉學過來沒多久的她,還沒有關係好到足以一起在放學途中吃吃喝喝的友人存在。
實際上、她也沒有非得交到這類型朋友的需求,雖說在上課時間碰不到面,但只要到了放學甚至假日隨時都能跟原本高中的同學見面——沒錯、她不是因為搬家之類的理由而轉學的。老實說真正的理由她也不太清楚,一意識過來就已經轉學了。雖然在二年級的時候確實轉學到這所高中,但那也不是因為搬家,而是某種更為複雜的理由。
美千子的家一直都在新都——三十年前的大災難後重建好的地區——而且部分的輪迴中與芽玖音是在同一條街上。
直截了當地說、她們兩個是在同一間醫院出生,在同一條街長大的童年玩伴。不僅是大多數輪迴都會重現這個設定,「現實」中二人的關係也是如此。
「美千嗎?」
打算徒步走到地下鐵車站的美千子身後,有什麼人出聲叫住她。
「嗯?小優璃…?」
優璃炭穿著白色的西裝制服與格子短裙,這是她所就讀的高中的指定制服。另外為了怕被人認出來,戴上了平光眼鏡及貝雷帽,並紮上了側馬尾。由於先前非常中意的粉紅色側背包壞了,現在背的是白色的側背包,裡面裝滿了包含魔杖在內的各種雜物。
「果然是美千呢!」
優璃炭跟美千子是同一所小學的同學(同級生),而且連續六年都是同一個班級。雖然國中之後沒有同班,但也都就讀同一間學校。
「好久不見,上高中以來就沒有連絡過了吧。」
「為什麼會在這裡?」
「因為工作的關係所以到這一帶來,目前正利用著工作的空檔四處閒逛。」
這句話當然是騙人的。
優璃炭就讀的是新都東北部的女子高中,就算星期六只上半天課,也不可能中午就出現在這裡。就學中的偶像原則上都以學業為重,姑且不說遠距離教學(遠隔教育)的狀況。
換句話說、她是直接從學校飛過來的。
沒有突發狀況的話,原則上、優璃炭與疾風每星期會交換一次情報。例如突然行蹤不明的班導、不曾存在的代課老師、比既定時間還早出現的轉學生,這一星期接連發生的異變自然也都跟她說過了。
雖說是轉學生,大體而言、一年六班中除了同小學的芽玖音外,沒有任何人認識美千子這個人。
嚴格說來、所謂的二年級實際上是「理當是」二年級的時候。美千子在「現實世界」因為車禍意外而錯過入學考試,並在醫院躺了將近半年的時間,最後是透過編入考試成為了這所高中的一年級生,與「現實世界的芽玖音」是在某次放學途中重逢的。
她與其他同校的「構成主體」沒有任何接點。
「…………」
但是、讓疾風,還有優璃炭在意的不是突然轉學的這件事,而是她對芽玖音的態度。造物主對這個「世界」的「構成主體」傾注了強大的修正力,他們不應該會有明顯的敵對意識。
美千子的態度顯得極不正常。
優璃炭為了確認這件事而從學校飛過來,至於疾風則跟在身後監視著。
「難得在這裡遇到,要不要去吃點什麼呢?」
優璃炭提議道。畢竟街上不是適合交談的地方。
「嗯、可以呀。只要妳的時間沒問題。」
美千子點點頭,看起來似乎很高興的樣子。

她們走到一間靠近地下鐵車站的咖啡廳,隨便找了一個角落坐下。原則上、速食店以及餐廳都在車站附近,而且現在正人滿為患。
「………………」
疾風坐在優璃炭的正對面,剛好不會被美千子看到的位置,透過別在優璃炭身上的隱藏式攝影機(Assla提供)監視著美千子的一舉一動。或許是因為太過專於畫面,一不小心被店員誘導點了黑咖啡。
(………好難喝。
她跟優璃炭一樣不擅長喝黑咖啡。
「——這麼說起來的確有這件事呢。」
優璃炭與美千子聊著小學時代的趣事、小學同學們最近的狀況,以及無關緊要的生活瑣事。一開始就單刀直入切入正題,會使得對話的難度提高——尤其是還不清楚要問些什麼的時候。
「對了、這身制服…妳也是那所學校的學生嗎?唔嗯……、」
要不知不覺地,將話題悄悄推進。
「可惜市東祭的時候沒有碰到面…。」
當然不可能碰到面的,但現在要裝作毫不知情。
「那個…、我是一星期前轉學過來的。」
具體來說、是在出院當天突然被告知轉學,在連制服及相關文件都準備好的狀況下轉入這所高中。
「原來如此,所以才沒有碰到面呀。」
差不多、也該進入正題了。
「怎麼樣?在新學校還習慣嗎?」
「嗯嗯、完全沒有。不過………」
美千子搖搖頭,然後、
「遇到了那個人呢。」
露出了帶著強烈殺意,惡狠狠的笑容。
「……………!」
優璃炭被她的表情嚇了一跳。
(………——!!)
疾風也是。
雖然表情上有些差異,但她記得這個笑容中蘊含的情感。在無盡的輪迴中已經體驗過無數次了。
「我這一生最後悔認識的渾蛋,那個可憎的惡魔……!」
美千子以極其粗魯的口氣說道。
(惡魔?)
優璃炭大概猜到了那個人是誰。如果歸納統合美千子異常的態度,只有一種可能——
「不只是優奈,差點連我也殺死的惡魔!」
瞬間、思考空轉了。
優璃炭無法理解美千子話中的意思。
「妳說…優奈?」
「忘記了嗎?被芽玖音殺害的,我們的同班同學啊!」
「咦!?」
這是不可能的!——優璃炭十分確信這件事。她與優奈前幾天才碰過面,她們在上學途中經常會搭同一班地下鐵。
(為什麼…美千會這麼說……?)
她曾經向Assla確認這次輪迴的事,不只是想起「現實」中的記憶之前的自己,優奈、還有美千子,與芽玖音的關係都相當融洽。
造物主早已強制性地排除他所想得到的任何狀況,迴避了所有不應當出現的事件,一直到高中為止。
美千子的認知很明顯與這次輪迴的實際情形不符。
「啊…啊……」
「抱歉,讓妳也想起了不愉快的回憶。
美千子做了幾次深呼吸調整氣息,隨後將卡布奇諾一飲而盡。
「那麼我就先回去了,耽誤到妳的工作就不好了。」
輕輕地鞠躬,臉上浮現出清爽的微笑。
「嗯…路上小心。」
優璃炭倒抽了一口氣。
(………好難喝。
她似乎也沒有注意到自己點了黑咖啡的樣子。
(…怎麼辦?)
疾風趴在桌上,好像發出了呢喃聲。
並非因為黑咖啡而讓表情蒙上陰霾的二名少女,苦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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