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瑠實香開始唱歌。
歌詞的內容是「與思慕的那個人一同逛街,可是你卻不曾看著我,那一天的便當真的很好吃,希望還能像那一次一樣和你一同野餐,我與你的羈絆還有戀愛的砲彈怎樣又怎樣」,是在輕快的曲調中又帶有些許搖滾的情歌。
瑠實香用略有些微童稚的嗓音,以近似朗誦的語調歌唱著,不過說穿了就只是雖然有抑揚頓挫卻完全五音不全的歌聲。但從縄内老師沒有什麼反應來看,應該也不算難聽到哪裡去。
「三式彈-♪三式彈-♪」
倒是千鳥可以稍微閉嘴嗎。無法把戀愛的砲彈送給所愛的人跟三式彈(注:二戰時日本帝國海軍的戰艦、巡洋艦使用的對空砲彈,又稱三式燒霰彈)有什麼關係啊?
「歐啦歐啦歐啦歐啦歐啦歐啦!」
當情歌能跟「歐啦歐啦」一起唱的那一天,肯定會發生很不妙的事。
「…啊啦!你看!霧…!」
覆蓋在前方的濃霧,似乎逐漸散開了。
「……奏效了。……歌。」
漸漸地、已經能看見被隱藏在霧後的建築了。
(…奏效了?不,恐怕不是這樣。…是已經爭取到足夠的時間,還是『天之宮櫻華』因為某些契機而掙脫它的束縛了…嗎?)
答案是後者。
驀地、層層蒼霧開始凝結,以後方的建築為基底勾勒出宛若花窗玻璃般的淡紫色。
「什麼?發生什麼事了?」
隨後整個裂開。
整棟建築顯露出來,碎裂的結晶飛舞的廣場,櫻華表情呆滯地坐在長椅上。
「……車站?原來如此。」
縄内老師喃喃唸著。
(象徵著出口的地方,所以最後一場遊戲才會選在這裡。)
「小櫻華-!」
「…!-嗚哇啊!」
千鳥整個人就像無尾熊般抱住櫻華。真虧她沒有被推倒呢。
「小櫻華-妳沒事真是太好了-!」
「哭得太誇張了,千鳥小姐…」
「天之宮學姊,妳沒事吧?」
「嗯、讓你們擔心了。」
「--然後」
縄内老師邁開步伐,對著車站的方向高聲問道:
「已經滿足了吧?」
「滿足?」
「……滿足什麼?」
少女們一時還搞不清楚這句話的意思。
「你的目的不是要把我們困在這裡,而是要在所剩不多的時間內爭取與她見一次面的機會……不,你其實早就沒有時間了吧,『支配者大人』?那個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死去、仍待在保健室裡的男孩,正是你在隱約之中暗示自己真實身分的存在。」
他隨著把提示遊戲內容的紙條往天空一拋。
「第二場遊戲的謎題--『內衣與泳衣墜落之處』,若不是熱心……甚至是灌輸在那之上情愛的歌迷,是不可能知道答案的,也自然不會出那種題目。」
鈴是因為就讀同一所學校,所以才會知道貼身採訪的事。
「?…謎題?」
啊、這麼說起來,好像沒有對小焰和篝火說明之前幾場遊戲的細節。
「而最後的遊戲內容,你已經不再加以隱藏,完全表達出你針對的目標。」
縄内老師繼續說道,態度毫不遲疑:
「沒錯、答案就是『天之宮櫻華』。」
「原來如此。」
「…所以才會把那一天的事……!」
櫻華立刻就想通了。
「那張明信片,就是你寄給那不會回來的『醫生』的……不,是你早已碰觸不到的『醫生』的孤注一擲。」
在隨風飛散的紙條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張。
【哈…哈哈,被識破了。】
是一張明信片,而且那是、早上寄到事務所的那張。
【沒錯、我生了很嚴重的病,沒有辦法外出。在痛苦的治療過程中,一直鼓勵著我堅持下去的,就是小櫻的歌聲。我常常在想,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要見小櫻一面。】
當明信片落地之際,出現了一名小男孩的身影。
「但是你……」
【沒錯、我死了。在暑假的時候。我在看了那次採訪後,看到了小櫻即使在痛苦之中也絕不放棄的身姿……】
「不…那個……」
本人除了困擾外什麼也沒想。
【想說我也應該要更加努力……可是我卻死了。】
「但你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沒錯吧?」
小男孩點點頭。
【嗯、我那時候只覺得身體好輕,這樣就可以去見小櫻了,可是我卻碰不她,只能夠在旁邊看著她。】
「這就是一直作惡夢還有感覺到視線的原因嗎?」
被妖怪附身的人通常是不會有自覺的,頂多只能像辨別得到感冒般,透過長期作惡夢、身體狀況急速惡化或是周遭人屢屢遭遇事故這類症狀進行判斷。
但隨著附身時間愈久,若持續而逐步習慣對方妖力的話,也漸漸能夠察覺到糾纏自己的妖怪的存在。縱使這種感知往往只能維持短時間。
「啊啊、由於逐漸能感知對方,所以才開始覺得有人跟著自己。」
縄内老師補充說明。
【我知道自己做錯了。小櫻,可以原諒我嗎?】
明信片,自己燒了起來。
「嗯、可以呀。」
櫻華對著小男孩微笑。
【謝謝妳。】
他也露出了最棒的笑容。
隨後,那名小男孩帶著滿足的表情消失了。
當明信片完全焚毀之時,那座由濃霧所覆蓋的城鎮已不復存在。
「這裡是……山?」
「是哪裡的山呀?」
「千鳥小姐,可以用GPS確認一下嗎?」
時間是開上中央環狀高速公路後沒幾秒,地點似乎是離那座城鎮沒多遠的山岳公路。
幸好迴避最糟的狀況。
下午茶時間都還沒到就抵達了目的地。好想喝紅茶唷-
「呵呵、比預想得還要早到呢。是連午餐都還沒吃就來了嗎?」
村長對櫻華等人的提早到達感到相當吃驚。
「啊咧?車怎麼……!」
抵達沒多久,Hiace就因為不明的原因開不動了。該不會是因為「EEEP」的影響……我想是不太可能啦。
「呵呵、老朽會聯絡人員把車送下山的,就請各位明早搭電車回去吧。今晚就好好在這裡休息吧。倒是……人怎麼變多了呢?」
畢竟原本只有兩個人嘛。人數增加了不只三倍。
「多的人會由經紀公司付錢的。」
千鳥是這麼跟村長說的。
當晚的房間分配:櫻華與千鳥住一間,瑠實香、篝火與小焰一間,本來打算露營的縄内老師被鈴抓回去,兩人住一間房間。
翌日早上,由於櫻華下午還有舞蹈課,所以決定搭最早的列車回首都。
「吶、座位要怎麼坐呢?」
才剛走進車廂,鈴就突然拋出這個問題。
「怎麼坐…?啊!因為我們有七個人嘛。」
列車的座位一般是設計成兩人坐在一起的,若要擠一點的話也可以三個人坐一起。
不過這個時間點往首都的列車本來就沒什麼乘客,其實怎麼坐都可以吧?
「年輕人就坐一起吧,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又來了…」
鈴啐了一口。
「不行吶!捨太哥就坐這裡!」
接著就用強硬的態度要求縄内老師在前面坐下。
「喔呀?」
「嘿咻!」
下一秒,鈴直接坐在他的膝蓋上,彷彿像是在展現勝利般搖著雙腳。
(這個位置不能動了呢…)
櫻華坐在靠窗的位置,千島則坐在她的對面。
「我們買早餐回來了-…咦?」
「…………?」
「…啊啦?」
瑠實香、篝火與小焰捧著紙袋走進車廂。
「這是怎麼回事呢?」
「在決定座位唷。還剩下一個……」
「還有三個吶!」
鈴拍一拍旁邊空出來的位置,以略為強硬的語氣訂正千鳥的話。
「……三個?」
「……膝上(膝乗り)。」
「那麼…我就坐這裡。妳們三個就坐一起吧。」
千鳥擠到櫻華和鈴之間。
「謝謝妳,千鳥小姐。」
「篝火,妳坐中間。」
「…………」
「……好擠。」
這是縄内老師唯一的感想。
列車在中午前抵達首都北站。
「那麼、鈴同學,明天學校見。」
「天之宮學姊也是,明天見。」
櫻華與千鳥搭地下鐵先回事務所了。
在西站吃完午餐後,
「接下來要去首都的哪裡逛逛?」
「……贊成。」
「沒時間了,妳們得在晚餐時間前回去。」
明天還要上課,所以必須回去了。
「真是的…鈴,沒必要跟到月台上吧?」
「嘿嘿…」
鈴傻笑著。
「妳們三個快點上車。」
「等一下吶!捨太哥!」
她墊起腳尖,臉頰泛紅地向縄内老師湊過去。
「哈?」
他不經意地轉過頭。
「?」
她的唇輕觸他的臉頰。
「呀啊!」
接著、她反射性地叫了出來。
「怎麼了嗎?」
「不…沒什麼……」
鈴重拾混亂的情緒,如此對縄内老師說道:
「路上小心。」
---------『見習除妖師瑠實香』的捏他解析講座---------
妄人:「不要問最後一幕為什麼會這麼安排,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偽 :「喂!你這傢伙是作者吧!」
妄人:「畢竟是以夢境的內容為基準寫出來的,《原典》確實有親吻那一段,不過我硬是改成親臉頰,而且就縄内老師的反應,他應該沒有察覺到。」
偽 :「不是不介意嗎?」
妄人:「不,他是聽到鈴在叫他才轉過頭去的,縄内老師原本不是正對著玲在說話,所以他大概是覺得沒有抓好距離玲才會撞到自己。」
偽 :「你給我寫出來呀!」
妄人:「嗯、我會反省的。」
偽 :「說到《原典》、一開始在列車上分配座位的部分也是夢裡有的內容沒錯吧?」
妄人:「雖然人數不對,這段的確是依照夢境的內容寫出來的。」
偽 :「本來的人數呢?」
妄人:「似乎是五個人吧……因為有要求坐在膝上的橋段。不過夢境裡坐上大腿的少女與被坐的人同年。」
偽 :「這也就是說那個人不是縄内老師。」
妄人:「雖說最近都記不太清楚夢境的內容,但那傢伙本來就不是很常在夢中登場的類型。」
偽 :「那是你的夢不是嗎?」
妄人:「而且、他們是在車廂內接吻,我在這裡修正為月台上。」
偽 :「你只是借那個場景來用不是嗎?」
妄人:「關於修正的部分,糾纏櫻華不休的妖怪,設定上也有變更。」
偽 :「我記得你原先是設定為『崇尚處女的激進歌迷的亡靈蓄積匯集而成的妖怪』。」
妄人:「不過實際執筆時,就把故事改成有點溫馨的氛圍,連妖怪的身分也進行變更。」
偽 :「……溫馨?」
妄人:「若依原先的設定,妖怪消失還有明信片自動焚毀的段落在描寫上會變得相當草率…。」
偽 :「不,你最近的作品都寫得很草率吧。」
妄人:「畢竟沒什麼時間嘛…。我這次可是盡可能把故事敘述得很完善了耶~」
偽 :「…算了、總而言之,就先來做個總結吧。」
妄人:「那麼、關於續怍的事--」
偽 :「一開始就說這個嗎?」
妄人:「預定是所有角色都有機會登場的『全明星』故事,這當然不是在說棒球。如果屆時還沒有繼續寫續集的計畫,應該就會讓《見習除妖師瑠實香》系列暫時告一個段落吧。」
偽 :「你已經開始準備寫別的故事了吧?」
妄人:「雖然我還沒有想到結局,但是大綱已經完成了喲!」
偽 :「反正又像往常一樣草草收尾。」
二〇一五 二月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