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直升機劃過天際。
那是配屬於首都圈東南方的某分屯基地的軍用直升機。
「小姐、小姐」
在占卜出莉希亞娜公主已經不在首都圈後,公國的外務大臣雷蓋爾便立刻動用關係向第四反戰車直升機隊借用了這架直升機。似乎是用參訪除妖師學校的時間比預計的還要長,所以為了趕上日後的行程及高峰會議,需要用上高速公路、鐵道以外的方式接送。
雖然好像跟今早取消行程的理由有些矛盾,但對方卻沒質疑甚麼就答應出借了。大概是橫向溝通上出了什麼問題吧,政府機關總是這個樣子。
「……嗯?」
雪菜睡著了。
在搭上直升機十分鐘後,雪菜便閉上雙眼,好一段時間沒有再睜開眼睛,直到現在。
(…一不小心睡著了。)
她左顧右盼,迷迷糊糊的大腦正嘗試整理眼前的訊息。
「已經到了哦,國土的東南端。」
皮膚曬得黝黑的駕駛如此說著。
(……對了、是要來找公主的…。)
此刻雪菜才算是完全醒了過來。
(為什麼公主會到這裡呢?…話說回來、瞬介好像是在那所學校當交換學生的樣子。)
在思考與委託相關的情報時,不經意地、想起了正好也在這裡的弟弟。
(繼任家督的候補的事決定之後,就很少跟他說話了……該不該趁這個機會,趁任務的空檔是找他……)
但很快地,就用搖頭否定。
(不行不行,我必須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委託上。)
沒有察覺到雪菜內心短暫的掙扎,駕駛員說道:
「雖說這一帶有很多農田,但是適合降落的地方沒有很多,我看就先在鄰近城鎮找個地方降落,再麻煩小姐自己搭列車過去。」
「嗯、謝謝你。」
「接下來我會暫時在鄰近的機場待機,麻煩回去之前三十分鐘通知我。我應該有告訴過小姐我的電話吧。」
接著直到回去為止,駕駛都會在機場附近閒逛,不然就是在軍人服務機關設置於機場內的貴賓室裡無所事事地度過吧。
若是按照環境機能概念來予以區分,這裡是不妨能被視為濕地的區域。然而若從更嚴格的角度,這一帶連被稱作濕地的資格都沒有,不僅是因為地面是由人工鋪設建造而成,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沒有構成濕地所必需的生物棲息(這當然也包含妖怪在內)。
這個區域的中央,有個宛若恐龍人所信仰的「聖域」般外型恰好為長方體的空間(注:出自《大雄的龍之騎士》,地底的空洞世界的住民是由躲進長方體的地底空間的恐龍進化而來的),空間內幾乎完全被水注滿,水面上漂浮著數十個外型分別是正方形或圓形的浮板。在水池外圍全是名為溢流管的消波設施及排水溝,地面也具備優秀的防水機能……說了這個多,其實就只是單純的游泳池罷了。
沒錯,這裡是除妖師學校進行水上實戰訓練時所使用的游泳池(另外在夏季時也會作為一般的游泳池開放)。
「嗚唉…」
星野梓美完全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會在游泳池邊--精確來說、她大概失去了三個小時左右的記憶。
她目前仍然還在醒碳酸中。
「各、各位……」
她的臉色很差,雙腳竭力維持身體的平衡。
老實說就連作者也很意外梓美竟然還有戲份。她原本是擔任這次水上實戰的練習賽的主持人,似乎是擔任實況的教師臨時被調去參與別的委託,工作人員為了找人替補而焦頭爛額之際碰巧看到她,結果她連女僕裝都還沒脫就被強行帶來了。那是十五分鐘前發生的事。
「…大家、應該很少有機會能看到……除妖師、戰鬥的姿態……因此、」
三百毫升的碳酸飲料大約能讓她醉上半個小時,只不是大多鬧不到十分鐘就會因為電源耗盡而睡著,半個小時實質上是完全清醒過來所需要花費的時間--要讓梓美持續工作三個小時左右,到底讓她喝下多少碳酸啊?
「難道你會去計算一次宴會會喝光幾瓶可樂嗎?」
彷彿是看穿作者的心思,坐在觀眾席上的某名少女如此凜然地說著。那是個在紅色帽子上別上「UMR」的胸章,打扮有些男孩子氣的女高中生。
「我是擔任實況的星野梓美,而為各位觀眾進行…精闢分析及解說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以左手指向游泳池的另一側,負責解說的那二位就坐在那裡。
「首先是本校校長、霍特諾・納瓦希蘭先生。」
「觀迎各位光臨蔽校,我是校長霍特諾・納瓦希蘭,希望各位能在學園祭上玩得開心。下午還有由學生們帶來的競技比賽,屆時也請務必來觀賽。」
當聽到自己名字的同時,霍特諾立即站了起來,向現場的觀眾致意。
「以及全國除妖師總負責人、縄内捨太先生。」
「星野,接著就麻煩妳了~」
與霍特諾不同,縄内老師依舊是那副死魚眼,以毫無幹勁的語氣說道。
「…是、好的,然後是受邀擔任本次練習賽嘉賓、本校的畢業生、教會史上取得『聖騎士』頭銜最年輕的保持者也是現任唯一的女性成員、目前在某座島上的王國兼任王國軍司令以及首都孤兒院的教師、『彩虹的姫騎士』菲莉亞・納瓦希蘭小姐。」
「就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實力!如果眼睛離開了可是No的哦!請多多指教!」
菲莉亞抱著細劍說著類似某高速戰艦的台詞,活力十足地跳上浮板。
「是你的女兒呢,不說些什麼嗎?」
「不需要。正因為是重要的場合,所以才需要冷靜地坐在這裡堅守岡位。」
「是嗎」
縄内老師對這個回答似乎不感興趣。
「--在那之前,請你先放下那台看起來像加農砲的照相機嗎?」
他以冷澈的語氣說著。
「…………」
「另一位是本校教務主任、曾在討伐妖怪上有過諸多貢獻的土方先生。」
「……真是的。」
土方則顯得相當不悅。
「麻煩死了,快點結束吧!」
他確實相當不悅,並不只是一直板著一張臉的緣故。他仍是現役時,就不是很喜歡那些政客議員動不動就要他們做除妖術的表演,沒想到退下前線轉任教師後還要被叫來做這種無意義的演出。
「…接下來說明這場練習賽的規則--」
土方於練習賽中只能以式神對菲莉亞進行攻擊,同時可操控的式神數量總共是三十隻。當式神遭到全滅時比賽結束,而菲莉亞不得對土方做出攻擊行為。
練習賽的場地僅限定於游泳池的範圍內,雙方只能在浮板上方移動,若掉入水中即算出局(由於土方只會操縱式神組織攻勢,實質上只對菲莉亞有效)。式神則不在此限。
戰鬥採用「生命值制」,菲莉亞的初始數值為12500,當式神命中時會計算傷害,一旦生命值降至0就算是敗北。
除此之外也會視命中的位置,由「傷害模擬系統」表現出如「撞傷、骨折、腦震盪、燙傷、觸電」等實際的負傷狀態。同時也會計算「身體蓄積傷害」,模擬身體承受的傷害、疲勞對機動力的影響。
「怎麼想這場比賽都會以菲莉亞的勝利告終呢,如果她認真起來,我想不到一分鐘就會結束了,不過考慮到帶有表演性質,可能會用上五分鐘吧。」
縄内老師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後半段的規則有必要制定嗎?」
「但土方不是那種會看在別人的面子或因為是表演而放水的人,看來會演變成一場激烈的纏鬥呢。」
霍特諾以充滿期待的語氣說著。
「在空中嗎?」
「不是戰鬥機啦!」
「不過那個……土…土間不是那種擅於操作式神的類型,他能一次操控的式神數量最多也只有三……五隻吧。」
而且能操控的式神總數是有限的,以鉅量進行壓制不一定能得到相對應的成效。
「是土方!你不要隨便就把情報與戰術告知對方,實戰上只要一點情報就有可能左右局勢!」
「這是解說的工作啊。」
所謂的解說者,就是要對選手於比賽中可能或已經使用的技術、戰術,還有心理狀態進行一定程度上的分析。若不這麼做,觀看比賽的人就會很難理解目前的戰況。
「再說、看到菲莉亞手上拿著細劍的觀眾,大概不有人認為她是要結合弓箭、斧頭、撲殺狼牙棒還有槍兵使出射殺百頭來戰鬥吧?」
「到底誰會想到撲殺狼牙棒啊!還有你剛剛是想要說長槍吧?」
霍特諾吐嶆道。
「嗯?槍兵不能作為武器嗎?」
當槍兵被拿來當作武器使用的那一天,鐵定會發生什麼很不妙的事呢。
「比賽,開始--」
「--唔嗯!」
「-唔耶!?」
不給予菲莉亞反應的機會,土方迅速向上方擲出符紙,那種其中一端為圓形的十字架外型是驅動式神專用的符紙。
「丟到半空中的符紙有五…八、九、十…十張?可是土方先生應該無法同時操控這麼多式神的不是嗎?」
「大概是想迷惑對手吧,又或者是要隱藏第一次攻擊。符紙分得很散,那幾張會突然變成式神衝出來呢?在無法確認的情況下,勢必得對十個地方同時警戒才行,土方是想藉由這樣的策略進行施壓,取得出奇制勝的第一擊吧。」
「…………」
縄内老師一下子就猜到土方打算做什麼,但他不打算說出口。畢竟太早知道答案就不有趣了。
「哈啊!」
其中三張符紙化作老鷹型的式神,拍動翅膀朝向菲莉亞急速飛去。
「式神發動攻擊了!」
下一秒,只見菲莉亞以左腳為軸心,在旋轉身體的瞬間,細劍迅速果斷地貫穿三隻式神的軀體。
「一下子就擊破三隻!」
「菲莉亞炭從小就隨著家父學習劍術,是位劍術天才唷。就算是高速九連擊也輕而易舉。」
還真的可以用射殺百頭啊。
「雖然速度很快,但與納瓦希蘭老師相比力道就稍微薄弱了點。」
「那樣算是力道薄弱嗎?」
梓美吐嘈著。
「…這是預料之內。以人類為對手,除妖術往往無法在第一擊分出勝負。那麼、」
土方右手向一舉,又有三隻老鷹被召喚出來。
「這樣呢?」
老鷹收起翅膀,向下方俯衝。
「又是一樣的攻擊方式?這樣只會重蹈覆轍的!」
「不、至少還有三隻呢。」
縄内老師予以訂正。
「三隻?」
梓美起初還沒聽懂縄内老師這句話的意思,但是她很快就會知道了。
還四散在土方周圍的符紙只剩下三張。
(少了一張?是掉到水裡了嗎?)
不是的。
「沒用的♪」
三隻式神在同一時間被劈成兩半,緊接著--
「是這樣嗎?」
從菲莉亞的背後,
「--!!」
那把劍宛如箭矢般飛掠浮板而來。
那是一把擁有寬大劍身劍身,與劍柄渾然一體的闊刃大劍。
(不行!躲不開了!)
當菲莉亞注意到時已經太遲了。
她把全身的重心向右傾斜,細劍側擊劍身中間部分,在越過劍身最強部分(注:接近劍身底部的部分,是一把劍最寬大堅固的部位)前強行改變飛行軌跡,使它勉強從左腰擦過。
「……咕!」
一把劍宛若箭矢般飛掠而來,擦過……不對,是在刺中身體的前一刻,被細劍強行改變了飛行方向,擦過左腰向外飛去。
【LIVE 12500/12500→10900/12500 傷害模擬 腹部左側→刀傷 身體蓄積傷害 4.2%】
隨後一個轉身,將闊刃大劍斬斷成好幾節。
「生命值下降了…!剛剛的那個是…?」
「一樣是式神啦。」
式神本來就沒有既定的型態,很多時候都是依照施術者的喜好來決定外型。
「沒想到那麼快就被擊中了,有點意外呢。」
語氣聽起來很驚訝的樣子,縄内老師的表情依然沒有變化。
霍特諾也是,作為比賽的解說者,他很清楚此刻必須要壓抑自己的情緒,認真為戰況進行分析。
「菲莉亞炭-!你、你在搞什麼啊土方!!」
不、他完全忘了這件事。
「數值只有六百嗎…不,這並不算是直擊,所以應該還可以更多!」
停留在空中的老鷹式神收起翅膀,自羽翼尖端構成闊刃大劍,轉向重心不穩的菲莉亞,有如電光石火飛馳射出。
「!」
「-唔!」
在菲莉亞雙腳同時觸及浮板的那一剎那,
「--嘖!」
土方不禁砸嘴,長年在前線累積的經驗與直覺正告訴著他--
攻擊失敗了。
來不及修正式神的路徑,讓它們飛得太快了。
(…切!也只能放棄了。)
於是,菲莉亞開始詠唱。
「汝乃天上的光,汝乃慈愛之種」
光之絲線自腳底向外延伸、張開、架構、勾勒出以十字與圓形為基礎的複雜圖騰,當大劍飛進圖騰外圍的同時,絲線交互纏繞宛若電鞭由下湧上貫穿劍身,進而撕扯、斷裂式神的軀體。
「我等乃地上的鹽,吾等乃蒙受慈愛之器皿」
「詠唱…?」
這是梓美從來沒有聽過的呪文。
「可不是突然唱歌喔。」
不過兩者的動詞其實是同一個字就是了。
「汝之光啊!在世人前顯現其光輝,成為吾之劍!」
菲莉亞腳下的光之絲線向上爬升,開始編織、匯集成細繩。
光之細繩(光の紐)沿著手臂纏繞細劍,建構、塑形出黃金的劍身。
「啊啊、那是聖劍啊。」
「聖劍?」
霍特諾解釋道:
「簡單地說、就是切換成戰鬥模式。雖然我沒怎麼對人提起,菲莉亞炭的那把細劍,其實就是聖劍『札……」
「那是仿造品啦。」
但馬上就被打斷了。
「教會經常會將聖劍的仿造品當作儀式劍使用,不過像菲莉亞那把以戰鬥為目的鑄造的仿造品倒是很少見呢。」
「咳咳、所謂的戰鬥模式,就是以呪文詠唱為鑰匙,讓那把劍恢復成原典的姿態。」
霍特諾的說明當然省略一些細節,例如維持戰鬥模式需要消費極大量的魔力、速度與威力完全仰賴本身的能力值(天賦)等等。畢竟觀眾也聽不太懂這些。
「汝之種啊!其滿布的精氣,將庇護吾身!」
光之細繩在修道服下蠕動著,相互糾結、纏繞、束縛、構築出肉眼難以辨識的光之鎧甲。
不知不覺、以細繩與手臂鏈結的細劍早已不復原本的姿態,菲莉亞揮舞著黃金的長劍,詠唱著最後的呪文。
「來吧!甦醒吧『札德』!聖劍昂首起立吧!」
「目前聖劍的原典被收藏於……還是說封印於某王國首都的王宮地下,據說擁有自我的意志,經常為持有者帶來考驗,卻也會不吝惜予以加護……總之是個相當麻煩的武器。」
縄内老師以毫無責任的態度說著。
「捨太,請對聖劍多尊重一點。」
霍特諾並沒有反駁聖劍的性格很麻煩這點。
「雖說早在一千五百年前就已經被封印,但在五百年前那座國家的公主曾為了懲治威脅人民安危的惡魔……嗯?另一份記載是寫魔王?」
「那只是敘述上的差異而已。力量比較強大的惡魔有時候也會被稱為魔王,不過教會並沒有做出很嚴謹的區分。」
「是嗎?…總之、那個公主就使用本來被封印的聖劍,當時的故事可以參考記述公主武勇傳的傳記《誇高血統的光之姬》以及該國史書《亞斯嘉特年代記》,另外教會在上個世紀編撰的《聖劍傳說》中也有概略提及那個故事,有興趣的人就自己去找來看吧。」
「附帶一提、依據《亞斯嘉特年代記》的記載,於一千五百年前建立王國的初代女王也曾使用過那把名為『札德』的聖劍。」
那位偉大公主揮舞著聖劍,與忠誠的近衛騎士、長年侍奉王族的祭司一族的繼承人及途中偶然相遇的魔導士的冒險,在大陸西側可說是家喻戶曉、耳熟能詳的童話故事。就連莉亞和透倫都可以在沒有書籍的情況下說出整個故事的內容。
沒錯、即使是在喝醉的情況下——
「哈哈哈!聖劍的原典啊~早就×××××來著~五百年前公主沒有把聖劍×××××來著喲!跟因為覺得×××××所以把『札德』封印的初代女王不同,公主似乎對聖劍的×××××很滿意的樣子,因此決定在討伐魔王後將『札德』×××××來著!」
「唉~是這樣嗎~?聖劍的個性實在太×××××了,而且總是想著用×××××來×××××,聽得時候一直以為公主一定也會選擇封印呢。」
只不過,她們知道的內容似乎偏向一些黑歷史。
因為大陸西側的王室大部分都有親戚關係,因此從王族的後代聽到一些見不得人的內容也不令人意外……大概有很多真相都被隱藏了,歷史就是這個樣子,嗯。
「話說回來、對手怎麼想也不過是式神,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咳嗯、感覺是相當厲害的招式呢。」
梓美硬是擠出了苦笑。
確實即使不切換至戰鬥模式,菲莉亞也不至於會陷入苦戰,這麼做簡直就跟拿雙手大劍切菜一樣。菲莉亞之所以會這麼做的原因,大致上是來自於縄内老師在上場前對她的建議:
(—「唔嗯…觀眾們很喜歡華麗的招式,實際上效果、相性這類在實戰中左右生死的要素並不是他們在意的重點。既然比賽的性質是表演,妳就試著在過程中穿插一些華麗絢爛的招式吧,我想土方會盡其所能將妳逼入困境的,他在勝負上向來很不服輸。」—)
對、基本上就是那傢伙的錯。
「喔…這真是讓人驚訝。」
土方從上衣口袋中取出四張符紙,隨即讓其轉換為色彩蒼白、身形洗鍊樸實而又顯得有些單調的老鷹式神。
「若是不認真起來我也很難全身而退。」
式神們拍動翅膀,飛到游泳池的上空盤旋。
「土方先生從一開始就很認真吧……啊、不對!」
梓美吐嘈到一半就打住了。
(星野老師感覺也很努力呢,真是辛苦她了。)
(她是個很聰穎的孩子啊。)
霍特諾與縄内老師以麥克風收不到的聲音交談著。
學生時代就是優等生的梓美,由於思考轉得很快,往往在意識跟上之前就已經把話說出來了,因此比起講求客觀的主持與實況(而且是臨時委任的),解說的工作反而更適合她。
「土方先生為什麼一開始不操縱四隻式神呢?」
「大概是想保留實力吧。」
霍特諾說道,縄内老師接著補充說明:
「殺手鐗往往是在看似陷入困境、幾乎被逼入絕境,而對方正以為自己勝券在握時一發逆轉的手段--換言之、殺手鐗的效果完全受惠於對手的輕忽慢心,大早使出來只會讓對方有所警覺,也會在思考應對策略的同時採取謹慎的行動,反倒是有害無益。」
不過偶爾也會有不得不以殺手鐗爭取時間的狀況,即是當雙方實力存在令人絕望的過大差距、陷入完全的困境時,就無法考慮是否還需要有所保留的時候。
土方現在的狀況差不多也是如此。
「不管怎麼說,對手可都是教會視為最高戰力的聖騎士的一角,若是把她當小孩子看可是會吃大虧的。」
「捨太說話真是不留情呢。」
菲莉亞目前仍游刃有餘。
「--唔!」
結束短暫的休戰,土方開始行動了。
老鷹式神隨著主人的聲音改變動作,將整個身軀向內傾斜,曳著彷彿被漩渦捲入般的軌跡,朝向先前盤旋的中心--切換至戰鬥模式的菲莉亞飛去。
維持著巧妙的時間差、高度,各自針對目標的前後左右展開攻擊。
「啊!」
「原來是這樣嗎!每隻式神存在於物理空間的座標都維持在最多只能讓菲莉亞炭同時攻擊二隻的程度,而且同時封鎖了四個方向,若想攻擊其中二隻,就會立即遭到其餘式神的攻擊。……相當高明的戰術啊。」
(高明嗎……不)
縄内老師做出截然不同的判斷,但是他沒有說出口。
這項戰術的破綻極為明顯,如果是一次的攻擊絕對算不上高明,但作為誘餌的話,或許才能稱得上是高明。
(--嗚!什麼!?)
倏地、菲莉亞向前跨出一步,長劍向前一指。一隻。
隨後一個翻身,讓長劍畫出一道光之弧線。二隻、三隻。
最後從撲空的式神上方,聖劍向下一刺,宛如斷頭台般,將之斷成兩半。
「…咦?一口氣…就把全部都……」
梓美被那一瞬間的事嚇傻了。
「…切!那麼、『河邊、農地,在冬季串起了注連縄!』」
「咦?河?」
當聽見「河邊」的同時,菲莉亞反射性地看向前方,然而這裡唯一可以讓人聯想的河的游泳池,卻沒有任何一支式神。
「?」
她一時之間愣住了。
抓緊這不到一秒的空檔,大劍式神沿著菲莉亞左右兩側的浮板衝刺著。
豈料、
就在即將擊中的零點五秒前--
「喔呀、發動了啊」
縄内老師以無關緊要的語氣說著。
修道服下的光之鎧甲蠕動著,從兩側的身八口蔓延集束的光之細繩,以宛如觸手的鞭狀體姿態自式神的頂端重重向下一擊。
「即使自身沒有察覺到,術式本身的防禦機制也會主動做出反應嗎?…這下棘手了。」
「剛剛那個到底是……?」
「是通信科的術語吧。」
縄内老師回答道。只是梓美的問題應該是在問那些光之觸手的事。
由於幾十年前的地脈異變導致妖怪活性化,除妖師不得不開始採取組織化作戰應對數量日增的妖怪,因而在執行討伐作戰時必須確立一些簡單好記的單詞作為複雜指令的代號(縱使不曾有被妖怪竊聽的風險)。
若是本來就有長期合作經驗的對象,自然會在作戰前就想出專屬的暗號,但對於倉促組成、對彼此不甚熟稔的隊伍,多半會直接使用學校裡學到的通用暗號。簡單來說、「河邊」是指「左邊」,「農地」則是「右邊」的意思,「冬」表示數字的「四」,「注連縄」是說「召喚式神」或是「派出了式神」的意思。
「若繼續聽下去應該就會從那段不自然而突兀的句子判斷出那可能是某種暗語,但菲莉亞在聽到第一個字時就做出反應了,因此才會導致接下來的遲疑。這是在面對反應速度快的對手的小技巧。」
「就像是『啊、有幽浮』之類的?」
真正吸引他們注意的不是「幽浮出現了」,而是「有什麼東西在那裡」這件事。
「喂!這是作弊吧!怎麼看都是作弊吧!」
這個父親非常生氣的樣子。
很可惜抗議無效。規則上沒有說土方不能用話語引開菲莉亞的注意力(再說制定規則時並不認為土方會在比賽中說話)。
「咦?我在學校怎麼都沒學過呀?」
菲莉亞不是通信科的畢業生。
土方的第二波攻勢尚未結束。
「那麼這樣呢,『小心此地春季的注連縄!』」
「此地?」
菲莉亞的眼前,猛然出現了一把闊刃大劍,從浮板下方怒躍飛起。
(…式神?)
她還沒來得及思考出現的理由,身體已然做出反應,左腳向後挪開,將全身重心往後移,避開了突如其來的襲擊。
「『不,我想河對岸的比較危險。』」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什…什麼…?)
左腳被什麼東西絆到,亦或是什麼東西撞上她的膝窩,平衡在一瞬間遭到破壞。
(--式神?--為什麼?--在後面?)
後腦杓也跟著撞上了什麼,意識隨之變得模糊不清。
「--哇呀!好痛!」
她發出奇怪的叫聲,以可笑的姿勢跌坐在浮板上。
另外,「此地」與「河對岸」也是通用暗號,分別是指「前方」與「後方」。
【LIVE 10900/12500→8900/12500 傷害模擬 腦震盪→暈眩、左膝蓋→輕微骨折 身體蓄積傷害 28.8%】
「啊咧?…擊中了?……為什麼菲莉亞小姐要自己撞上式神啊?」
從梓美的位置是看不到的,菲莉亞也是。
第二波攻勢從起初的四隻式神展開攻擊的同時,就是一連串怒濤般的猛攻。
土方原本就不認為一開始粗糙的攻擊能夠成功,因此他藉著菲莉亞的注意力完全放在眼前的戰鬥時,利用操縱中的式神數量減少的同一時間召喚的新的式神。其中二隻從上方繞過菲莉亞的視線,作為第二次攻擊的其中一側,還有一隻貼近浮板移動至菲莉亞身旁,為第三次攻擊準備。
構成第二次攻擊的是先前飛至另一側的式神與新召喚出的二隻式神,本來應該是完美的一擊,卻因為未預料到的防禦機制而失敗。
構成第三次攻擊的蟄伏菲莉亞身旁的式神,以及二隻飛至她後方的式神,這次成功了。
沒錯、土方能同時操作的式神總數為五隻。
「啊啊、人本來就很容易對突然出現的東西做出反應,例如避開眼前的危險。而且誘使菲莉亞後退,主動撞上式神也能讓聖劍的防禦機制一時無法判斷是攻擊是由誰發出的。」
「防禦機制?…是說剛剛的『那個』?」
「土方,等一下到體育館後面來。」
「校長,那只是傷害模擬,實際上沒有受傷喲。」
「你是小學生嗎。」
「不是高中生嗎(注:霍特諾的台詞是高中不良少年常見的挑釁用語)?」
在梓美對解說的兩人吐嘈的同時,三隻式神也在與光之觸手的纏鬥中陸續遭到擊破。
「…直擊的傷害數值大約是一千五百嗎?那我至少還要打中六次才能贏。」
幾乎已沒有能用來試探的式神了,土方還能操縱的數量只有九隻,頂多只能失敗三次。
(射程範圍約為半徑二十公尺,幾乎可以說完全涵蓋整個場地,相較之下自動防禦的感知範圍卻不到半徑二點五公尺,而且應該不太可能是能同時驅動的類型--畢竟是自身魔力的產物,這種限制也是理所當然的。最大捕捉數雖然還未確認,但至少能同時鎖定三隻。)
自動防禦一開始消滅的式神有極大的可能是被視為二群(注:指戰鬥機的最小飛行編隊,是由長機與僚機所構成),而不是四隻。--土方在這部分的判斷完全正確。
(剛才的攻防中完全仰賴術式的機能,可以研判她已經受到不輕的創傷,左腳可能已經無法動彈了。)
然而,他在此時下了錯誤的判斷,那個誤判幾乎決定了整場戰鬥的結果。
(--這說不定會成為攻略那把聖劍的關鍵點。)
他再次召喚出四隻老鷹型的式神,組成四架編隊朝向菲莉亞飛去。
「咦?全部都往菲莉亞小姐的左邊飛過去了,是打算繞到死角攻擊嗎?」
傷害模擬系統在菲莉亞的左腳表現出了足以讓她無法行走的重傷,加上她是右撇子,就常理說那的確成為了死角,可是那是在「札德」沒有發動的前提下。
「死角?只要是菲莉亞炭視線所及的地方,都不算是死角吧。」
「那不會成為她的弱點,就跟傑利姆一樣。」
霍特諾,以及縄内老師都做出截然相反的意見。
「為什麼是傑利姆呢?」
畢竟他也是人造人嘛(注:漫畫《鋼之鍊金術師》中,大總統金格・布拉德雷曾表示兒子傑利姆不會是自己的弱點,其原因為傑利姆真實身分也是人造人的緣故)。
「--!?」
菲莉亞左腳向下一踢,從浮板上縱身躍起,刺穿飛來的其中一隻式神。
「~♪」
緊接著,踩著從光之鎧甲向下延伸的觸手在空中步行,依序擊落四散的老鷹式神。動作沒有一絲猶豫。
「……怎麼回事…?」
剛才她之所以只使用光之觸手戰鬥的理由並非是左膝的傷害,只是暈眩效果讓菲莉亞短時間內無法保持身體的平衡罷了。
「那並不是術式原先具備的機能,而是菲莉亞獨自開發出的應用法。」
作為一把聖劍,「札德」確實算是異類。
聖劍,是聖人、亦或是建立偉大功績者所使用的名劍。教會所認定的聖劍普遍都具有治癒、魔力恢復、提升能力值等等的加護能力,但「札德」除了擁有自我意識這個罕見的特徵,同時也不鋒利外,其加護的形式也與眾不同。「札德」從本體延伸出近似觸手的物體,透過緊密接觸肌膚的方式大大增加對持有者的認識,進而提高加護的效果(不過這種做法通常只使用在聖劍認定的主人及向之宣誓效忠之人身上,對於只是單純持有的人的加護比其它聖劍還要差)。
那副光之鎧甲就是模擬原典加護的姿態。不過從施術者的魔力自行製造出來的「擬似・聖劍」的加護效果並不顯著,既沒有如原典強大的治癒力(即便是受到致命傷也能痊癒),也只會恢復微量的魔力,因而只剩下攻擊與防禦的機能而已。
「大腦下達的命令同樣是移動左腳,但實際執行進行這個精密作業的卻不是透過神經與肌肉,而是魔力構成的絲線。由於省略了神經傳導,也能夠完全無視傷勢,算是硬著頭皮的做法。」
藉由纏繞、包覆全身的光之鎧甲,強行拉動暫時無法活動的左腳,做出與平時相差無幾的動作。
「……啊啊,真是怪物!」
土方收起目瞪口呆的表情。
他看到了。即使並不願意在只是看熱鬧的觀眾面前表演,也還是針對菲莉亞做了縝密的研究,在戰鬥中集中所有精神分析、擬定對策,他有確信自己有機會能夠獲勝。但是、在見識到那不同次元的強大之際,一切都化為了泡影。
於是,他將剩餘的式神悉數召出。
「一次操縱五隻了!直到剛才都還在保留實力嗎?」
「放棄策略了嗎…?」
不是放棄,而是已經沒有必要。
「雖然比起謀定戰術和指揮作戰,土方更擅長站在隊伍的最前面戰鬥。」
他在那一瞬間,便已確信不可能勝利了。
「是自暴自棄了吧。」
他終於可以放手一搏了。
「畢竟他是個很重視鐵(兵器)與血(兵士)的男人,希望他晚上回家的時候不會遇到傷疤男(注:漫畫《鋼之鍊金術師》中,鐵血之鍊金術師巴斯克・古蘭准將於夜歸途中遭到刺殺)。」
縄内老師這句話完全破壞了氣氛。
「結束了喲♪」
菲莉亞在空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超高速連續刺擊擊落眼前的式神。
「是高速九連擊!」
「喔呀、看來是結束了…啊、五分鐘了啊。」
那是不合常理的一擊(雖然有一部分受到術式的輔助),光之弧線的軌跡呈現極不自然的直角,即使老鷹式神僥倖避開了第一擊,也會在下一瞬間被第二擊追上。
菲莉亞・納瓦希蘭會被教會授予聖騎士的理由,並不是在於能夠使用聖劍「札德」的術式,而是這在僅僅一擊的瞬間釋放出的九連擊。
「嘿咻!」
菲莉亞在光之觸手的輔助下輕盈地降落在浮板上,與此同時,游泳池外圍的地板閃了一下光,代表設置在場上的模擬系統已經關閉。
隨後、梓美如此宣告著:
「…比、比賽結束!」
幾分鐘後,霍特諾接到了來自校門口的聯繫。
「是我,怎麼了嗎?……你是說真的嗎?」
他聽到一半臉色大變,以嚴肅的語氣再次確認。
「怎麼了?接到奈梅希斯出沒的情報了嗎?還不趕快叫薩斯丁出去攔截,戴比路克王還在等著呢。」
「…如果只是奈梅希斯就算了,我們要相信梨斗一定有辦法解決一切的。」
不、他只會一再地展現出神技而已,恐怕已經「能力」的領域了吧。
「沒想到那傢伙竟然會跑來這裡,這個國家明明是教會的勢力範圍外,為什麼不好好待在大陸啊……法梅亞的普里・阿普斯。」
「法梅亞的……什麼來著?」
「是法梅亞的普里・阿普斯。教會首屈一指的驅魔師,也是教會中數一數二棘手的麻煩人物,對教義的虔誠遠超於常人的程度。」
霍特諾的表情相當認真。
「這確實是很麻煩呢。」
縄内老師不喜歡應付個性固執又難以溝通的人,畢竟他本來就是個很懶散的傢伙。
「那一切就麻煩你囉-」
「慢著,你也要留下來。--你知道、她在哪裡嗎?」
「她?鈴的話,說是學校的學姊要來所以去接她了。」
「不是在說鈴,是說明神川。」
「…………啊」
明神川焰,縄内老師擔任班導的班級的學生,由於某些很複雜的原因,她體內融入妖怪的異次元血統。嚴密來說、她已經不算是人類了。
從教會的觀點來說,妖怪與惡魔是同等的存在,而一部分的身體早已妖怪化的小焰,理所當然會成為驅魔師討滅的對象。雖然為了以防萬一而讓她在身上掛著代表地母教派成員的十字架墜飾,縱使是對惡魔採取毫不留情作風的天父教派也會顧忌不要引起教派間的衝突而不至於隨意出手,但從霍特諾的反應來看,這個保險似乎對那個人不管用。
「這真的會變得很棘手呢……。那個十字架能爭取到多少時間?」
就算早就知道答案,縄内老師姑且還是再次確認。
「那要看他眼睛把訊號傳到大腦又傳到全身的處理時間有多長了。」
換言之、看到了就會立刻攻擊。
縄内家位於門前町的郊外。
自門前町往神社的方向,距離除妖師學校沒有多遠的大潭鄰近,這一帶由於土地狀態並不適合作為農耕地,從十幾年前開始便零星散布著十幾棟獨棟住宅。
《咦~這麼說來是今天嗎?除妖師學校的學園祭?》
縄内鈴坐在設在院子內的木製長椅,透過手機與還留在首都圈的同學們連絡。這個時代手機的雙工通信(注:指通訊設備間雙方向的資訊傳輸技術)已經能達到讓好幾個人同時對話的程度。科學的力量真厲害!
《為什麼妳之前都沒跟我們提過呢?》
她們雖然知道除妖師學校有學園祭,但以前似乎都沒有參加過的樣子。
「我原本想說妳們早就知道了呢…。」
《那麼、妳現在是在學校嗎?》
《從畫面的背景來看……感覺不太像的樣子呢?》
「我現在還在家裡。畢竟每年都會參加,也不用急著一大早就過去……」
鈴含糊帶過這個問題。不過現在已經很接近中午了。
《這麼說也對呢~》
「…--好像有客人來了,就聊到這裡為止吧。」
她聽見了引擎的聲音。而且在數秒後嘎然靜止,有車停下來了,就停在這附近。
《好的~記得帶點土產回來喲~》
《我很期待的呢~》
「嗯、星期一見。」
說完,二人掛上了電話。
鈴穿上鞋子,沒有回到屋裡,而是直接走到門口。
往右側看過去,有一台白色Hiace停在那裡。那是能夠當作小型公車、救護車、警車使用,泛用性相當高的小型客貨兩用車。
鈴記得那輛Hiace,她在幾個星期前因為某些原因曾經搭乘過那台車。並不是綁架(注:Hiace在漫畫、動畫、影劇中經常作為綁架犯使用的車輛使用)。
「讓妳久等了。」
從後座的位置下車的,是一位有著粉紅色長髮、皮膚白皙的少女。
她穿著奶油色的毛織外套,印著可愛花朵圖案的裙子下則套上黑色褲襪及短靴,水藍色雙瞳上戴著沒有度數的眼鏡。
少女的名字是天之宮櫻華,這一年來以七條櫻的藝名出道、人氣扶搖直上的美少女偶像,同時也是與鈴就讀同一所學校的三年級生。
「天之宮學姊,早安。」
「鈴同學,這裡就是妳家嗎?」
「是呀,要進來喝杯茶嗎?」
「不用了。」
櫻華搖搖頭。
「對了、縄内先生……現在在家嗎?」
「捨太哥嗎?現在已經在學校了,他在學園祭可是很忙的。」
鈴用有點得意的語氣說著。但那傢伙有超過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打混,陪著鈴逛學園祭的時間反倒比較多耶。
「小鈴~妳家沒有停車的地方嗎?」
問這句話的是櫻華的經紀人、千鳥,也是Hiace的駕駛。
「這個啊……因為我們兩個都不會開車,捨太哥向來不在家裡擺用不到的東西。」
精確來說、這棟房子一開始就沒有設計車庫,因此保留了很大的院子空間。這也是縄内老師會決定買這座住宅的原因之一。
「唔……、要不要去問問看附近的人家呢?沒有使用到的空地我想是可以停的唷!不然直接停在路邊也沒關係的,畢竟這個城鎮沒有警察。」
「這樣不行吧…!」
就算沒有警察也要遵守交通法喔。
「我去聯絡一下負責接洽的人,看看校內有沒有可以停車的地方。小櫻華,妳就跟小鈴隨便逛逛可以嗎?我確認好彩排的時間後會打電話給妳的。」
千鳥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手機尋找著不久前登記下來的號碼。
「注意不要被別人認出來了唷~」
「我想不會吧。這個城鎮的人跟偶像基本上是無緣的。」
但是會來參加學園祭的不只是這附近的人而已喔。
縱使這件事接近於臨時決定(不如說經紀公司並未公開發表這項行程),學園祭的宣傳單上也沒有明確標明,七條櫻會在學園祭上舉辦演唱會的消息當然還是透過某些管道流傳出去,自然會吸引一定數量的歌迷前來。
幾分鐘,鈴與櫻華走到除妖師學校的側門。
「其實正常來說是不能走這裡的…。」
側門沒有關上。
「是這樣嗎?」
就安全上的考量,不太可能隨便讓參加者從沒有任何管制的側門進入。
雖說這道側門離神社還有一段距離,但為了方便當地民眾觀賞神樂,還是決定將其開放。而且更重要的是、也只有當地人才知道側門的存在。
「不過校門口現在應該有很多人吧,一不小心說不定就會被人認出來了。」
「這麼說也對…。」
然而、
「?」
「!」
當她們正準備走進校園時--
「妳不是……」
她出現了。
雪菜似乎為了避開校門的安全檢查以及大量的人群,沿著圍牆來到側門。
「最近人氣超高的高中生偶像……七條櫻嗎!?」
而且一眼就認出來了,明明已經做過一定程度的偽裝了。
沒想到才剛交代完沒多久就被發現了。
(怎麼辦吶?要跑嗎?)
鈴陷入一陣慌亂。
(放心,我已經準備好足以說服別人的藉口。)
櫻華打算全力蒙混過去。
(其實我是黃金貿易商之女,是來這裡觀摩美麗金飾的製作過程,而鈴同學是我的嚮導……)
太爛了!
再說這裡根本就不是黃金的產地,當然也沒有鑄造金飾!
「那、那個……」
雪菜沒有注意到二人的慌亂,怯生生地插話進去:
「請、請請請請……請幫我簽名!」
「咦?」「啊咧?」
二人出於不同的理由愣住,緊接著、
「啊、是」
櫻華下意識地如此回覆。
---------『見習除妖師瑠實香』的捏他解析講座---------
妄人:「本次的劇情在主題的描寫上是『智慧與勇氣的戰鬥』,在內容上是『下流段子連發』。以一篇故事的起承轉合,現在也已經到承的階段了!」
偽 :「你不覺得承的部分有點長嗎?……-還有下流段子連發是什麼意思啊!?」
妄人:「接下來就會進到轉的階段了,嗯、雖說現在故事也幾乎過了一半了。」
偽 :「所以不是說了承的部分太長了嗎!」
妄人:「關於在本章一開始提到的軍人服務機關(Miles Service
Organizations),是不屬於軍方體系,全然由民間自主結成的『專屬軍人相關服務的非營利組織』,其捏他出自美國聯合服務組織(United Service Organizations,簡稱USO)。」
偽 :「美國聯合服務組織在全球有超過160個據點,其中有18個在關島、夏威夷及日本等亞太地區,不只是美軍,連一般民眾也可以使用,同時該組織也會主動支援美軍基地與友好盟軍基地的相關活動。」
妄人:「然後是作為本次故事主軸的戰鬥場景,在游泳池上設置的『傷害模擬系統(Crash Emulator)』還有『身體蓄積傷害』,這些模擬系統是參考自《魔法少女奈葉ViVid》中的『公式魔法戰競技協會(Dimension Sports Activity Association)』制定的比賽規則。」
偽 :「不過除妖術對人類的殺傷力不怎麼高,要讓人受傷是很困難的,模擬系統反倒是讓除妖術的效果提升了不是嗎?」
妄人:「確實是這樣沒錯,但是實際上除妖師要戰鬥的對手是妖怪,讓他們處於被攻擊就會受到一定程度上的傷害也是有必要的吧。再加上觀眾們其實都不太清楚這件事,如果交戰中的除妖師一點傷反倒會讓他們覺得這是在作假呢。」
偽 :「……這麼說也有道理啦。」
妄人:「菲莉亞在戰鬥中使用的聖劍『札德』,名字是出自德國北萊茵-威斯伐倫州瑟斯特縣首府、佐斯特,其德語拼為『Soest』,發音是『ゾースト』,另外拉丁語拼作『Susatum』,發音為『スザトゥム』。」
偽 :「斯薩圖是座擁有千年歷史的古老都市,過去曾是以北德意志、波羅旳海為中心的漢薩同盟成員之一。」
妄人:「嗯…、若以兵器的角度來想……或許也有可能是取自羅馬長型盾(scutum)呢,發音不是『スクトゥム』嗎。」
偽 :「結果你完全忘了嘛!」
妄人:「這也沒辦法啊,我也說過我這段時間很忙,導致重要的記憶都變得七零八落的。」
偽 :「我看你這個人也變得七零八落算了。」
妄人:「而菲莉亞在驅動『札德』的術式時所詠唱的呪文,是改編自《馬太福音》中一段被稱作『山上垂訓』的內容,表面上看來是在歌頌上天降下的恩惠並把承受恩德的子民比喻為盛接的器皿,實際上其內容則是不折不扣的下流哽。」
偽 :「下流段子連發是指那裡啊!」
妄人:「還有本章提到把『札德』封印的初代女王,標示的發音為『マーテル・パトリエ』,在拉丁語中拼作『Mater patriae』,字面上的意思是『祖國之母』。」
偽 :「那個概念是羅馬共和國・羅馬帝國元老院對於維護羅馬領土完整與國家安全建立傑出貢獻的人,同時也代表著最高的敬意的稱號『祖國之父(Pater Patriae)』。最早被授予此稱號的是曾任執政官的哲學家、馬庫斯・圖利烏斯・西塞羅(Marcus Tullius Cicero),之後共和時代末期的終身獨裁官、蓋烏斯・尤利烏斯・凱撒(Gaius Iulius Cæsar)以及『大元帥(Imperator)』『奧古斯都(Augustus)』蓋烏斯・屋大維・圖里努斯(Gaius Octavius Thurinus)都相繼被授予這個稱號。」
妄人:「不過著名的暴君、『人民之敵』尼祿・克勞狄烏斯・凱薩・杜路蘇斯(Nero Claudius Caesar Drusus)也被授予這項稱號,不禁讓人質疑元老院的評判標準呢~」
偽 :「那是在他即位初年獻上的稱號吧,而且客觀來說、尼祿作為暴君的評價主要是出自遭到嚴厲打壓的上層貴族與基督徒。……話說回來、既然曾封印住『札德』的那個王國的史書叫作《亞斯嘉特年代記》,不就暗示著該國的名字就叫作亞斯嘉特王國嗎?」
妄人:「那倒是沒錯,雖然我也沒打算隱藏,不過畢竟跟主線沒什麼關係,所以就草草帶過去吧。」
偽 :「那把聖劍,現在是在大自然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嗎?」
妄人:「不知道呢~最後呢、稍微說明一下土方使用的通信科術語,是二次大戰期間、東南亞戰域的同盟軍戰車聯隊所使用的暗號,與陷入困獸之鬥的支那戰域及戰況負擔並不重的太平洋戰域不同,東南亞戰域的同盟軍其實很閒的。」
偽 :「因為主要只有一個國家在苦撐嘛…。」
妄人:「接著就要進入轉的階段了,莉亞公主的戲份已經快跟瑠實香一樣了!」
偽 :「她們是一起行動的啊!」
二〇一五 十二月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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