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月26日 星期六

第四章 與隠崎響的露出散步,在街上…2


上午九時四十分左右,若換作是平日肯定是大遲到的時間點,但瑠奈仍然還保持著餘裕。因為今天是假日,涼爽春季的某個星期六。
「榊原同學榊原同學、好—慢—喲—!快點快點!」
她蹦蹦跳跳地走上校門前的階梯,有著好幾層荷葉邊裝飾的黑色短裙也隨著少女的動作上下飛舞,略帶粉紅的內褲若隱若現。
「天鷺同學、這麼做很危險的—!」
當然不只是指內褲會被人看見的事,而是對於這位擁有不論在哪裡都能很理所當然跌倒的特殊天賦的少女而言,目前的情況只能用岌岌可危來形容。
「沒事沒事
她不以為意地回答。
多岐川町的年輕女孩間原本就很流行穿短裙——不、或許該說這個國家的女性傳統服飾本來就是以短裙為主,在內褲這個概念尚未傳進這個國家前,女性一直被要求隨時都必須保持良好的姿態,但在好不容易讓她們接受後,隨著女權運動的推廣,大多數的女性開始認為被看到內褲不是什麼很嚴重的事(男性也很樂見這個發展),但也不是說沒有會在意內褲被看到的人存在。
「唔嗯……大家好像都已經到側門去了。
榊原看著手機螢幕上、真央在十分鐘前傳來的訊息。那個時候他正與瑠奈流連在離學校最近的某間咖啡廳,明明提醒過她今天要跟大家一起野餐,瑠奈仍不厭其煩地將這個時間點就已經開店的蛋糕店、咖啡廳都逛過一遍。
甜食是放在另一個胃——當事人是這麼說的。某方面來說也確實是事實,不管吃多少瑠奈都不會胖,也從來沒有蛀牙過,除了偶爾會感冒外幾乎可以說是怪物。至於榊原——
難道妳接下來吃的不是甜食嗎?——他當時是如此吐嘈的。他與瑠奈不知何時感情已經好到可以互相吐嘈的程度。
「第一名~!」
瑠奈完全沒跌倒就到了校門口。
今天要去野餐的公園在學校的另一側,因此大家約好在側門集合。
由於沒有必要到社團教室去,他們沒有進去校舍,而是直接穿過校舍與體育館之間,從這個角度看不到側門,它剛好被舊校舍擋住了。
那棟建築物是座落於大約在四十年前被併入多岐川町的小村落的學校,據說在遷校之際曾作為建設新校舍的工人們休息的場所而暫時得到保留,之後沒有被拆除或整修,就一直廢棄到現在。不過若按照這個說法、舊校舍內應該都已經清空了才對,但不只是課桌椅還留在原地,窗戶與窗簾也沒有破損,廁所也好好地打掃過了,這棟有大概用了上好木材建造的老建築外觀上也幾乎完好如初。在正式的紀錄上應該沒有進行過整修及打掃,卻仍然有人在維護的舊校舍,不知不覺就被學生們視為校園七大可思議之一。
「啊咧咧?大家都不在呢~?」
瑠奈歪著頭,繞過舊校舍後一看,這裡沒有看到任何人。
「奇怪、姑且不說隠崎同學,雨路同學與百草同學都是住宿生……」
「榊原同學、難道不是因為是住宿生,所以覺得晚一點來也沒關係,所以睡著睡著就遲到了!」
「我想沒有這個可能…。」
真央在幾十分鐘曾傳了一封訊息來,至少在那個時候她就已經醒來了。
「呀—!天鷺同學、榊原同學—!」
是真央的聲音,從舊校舍的方向傳來的。
「二位早安。」
白也跟她在一起。看來她們剛剛一直待在舊校舍裡,捲成一綑的野餐墊就擺在旁邊。
二人都穿著學校指定的運動服,而且都穿上了外套,不知為何白只有把拉鍊拉到胸部的下緣,看來拉鍊會噴射飛出呢。
「野餐墊已經拿來了嗎?」
「啊啊、昨天晚上去教會借的,神父很爽快地就答應借給我們了。」
白是在教會附設的兒童養護設施長大的。
「既然大家都已經到了,那就趕快出發吧。」
「大家?」
現場很顯然少了一個人。不是因為身高所以一時之間沒發現,而是真的不在這裡。
「隠崎同學說要去找不會遇到人而且又能看到好風景的位置,二個小時前就去公園了,大概再不久就會回來了吧。」
「雨路同學已經在這裡等了二個小時了嗎?」
「不、我是二十分鐘前才到的。是小白二個小時前在公園那邊遇到她的。」
今天很早就爬起來的真央,隨意挑了幾部從哥哥那借來的收藏,看到半小時前才出門。
「不過公園一直以來不是都沒有人去嗎?」
瑠奈問道。她之前也是這麼聽說的。
「因為今天是假日,要去附近山上的登山客會經過公園,而且每星期都有市政府的人會來巡視,還有收垃圾的車輛……」
啊、榊原現在才想起來,小學時代到附近的佩尼烏斯山郊遊時也曾在那座公園遇到過登山客,他們將公園視為在爬山前的暖身。
「好厲害!百草調查得好仔細!準備周到!」
「哈、哈哈哈……」
白露出有些尷尬的笑容。她死也不會說這是每天早晚都到公園露出散步所得到的成果。
「畢竟室統計數據嘛。」
真央毫不留情地說道。
沒多久、響終於也回來了。
「看樣子現在是都到齊了呢。榊原同學、可以幫忙拿一下野餐墊嗎?」
「可以呀。」
「那麼那麼、就出發—吧
除了兔子造型的背包與野餐籃外什麼也沒拿、充滿朝氣的瑠奈。

多岐川町的公園大多數都擁有相同的特徵,那就是佔地廣袤的樹林、三五座大小不一的水池與盤根交錯聯繫著各個水池的的水道,以及沿著水道修築、以石頭堆砌並將表面磨平的小徑。政府在決定開發這座城鎮的同時,似乎就已經在思考如何對抗溫室效應與熱島效應了。
白詰學園鄰近的公園也是屬於這樣的典型。
最深的地方僅有三公尺,平均深度只有一公尺的水道系統(其中還有部分延伸至校庭),加上這一整片的土地實際上是一座利用細菌分解法的大型汙水處理系統。
這附近的民生廢水在經由地下水道系統流進公園與學校的地下後,就會與混雜於土壤中、附著在導電物質上的細菌產生作用,分解廢水中的有機物質,達到淨化水質的效果。與此同時、進行分解作用的細菌也會釋放電力,在物理上進一步地提升淨水的速度,幾乎在一天內就能將當天產生的廢水完全淨化。而淨化之後的水源,多數會經由水公司重新分配給民眾使用,另一部分則會透過水道灌溉滋養整片樹林。
這也是為何市政府每星期都會派人過來巡視打掃的緣故。即便政府持續試著忽視早已失敗的都市開放計畫,也不太可能對城鎮重要的水源源頭視而不見。
「~~~~~~~
漫步在彷彿從學校側門向公園內延伸蜿蜒的歩道,瑠奈張開雙臂,哼著輕快的曲調。
「~~~~~~~
「天鷺同學今天的心情好像很好呢。」
真央說著。
「如果沒有跌倒的話……。」
幾分鐘內已經被捲進三次的榊原。
「因為今天是野餐的日子呀!喵~喵~小喵沌~小~喵~沌~呀~
瑠奈帶著燦爛的笑容回答著。啊、換了一首曲調了。
「…那麼、就在這裡脫吧。」
沿著走道走了約莫一半左右的距離,看到噴水池所在的廣場沒多久後,響轉過頭來如此說道。
「唔咿?」
瑠奈不解地把頭歪向一邊,雙眼也瞪得圓圓的。
「在這裡?」
這附近二十五公尺內沒有高大茂密、能夠遮掩視線的樹木,只有矮小的灌木及草地,而且看起來幾星期前才修剪過。再往回走大約五十公尺,從這個地方看過去被樹木擋住的地方還有一間廁所,再說還是在道路上,不論怎麼想都會有不少人經過吧。
「…這裡是公園最少人經過的地方。」
榊原還沒來得及提出質疑,響便以如此回答。
的確、白每天來公園的時候,都沒有在噴水池附近遇過任何人。
「啊、原來如此。」
真央指著畫在告示牌上的地圖。
「榊原同學、通常會經過這座公園的人的目的是什麼呢?」
「要去附近的山上不是嗎?」
「可是要往山上走的話,並不會經過這裡喲!就算是登山客要來上廁所,也會被樹木擋到看不到我們的。」
公園內另一處廁所在中心部靠北側的水池畔,從那邊也不太可能走道這裡。
「…住宅區那邊幾乎沒有人住,所以這條路平常也沒什麼人會經過。」
如果有人目前在白詰學園就讀那就另當別論了——然而、就白近幾個星期的經驗,並沒有這樣的人存在。
「真的要在這裡脫衣服嗎?」
瑠奈下意識地緊抓著裙襬,帶著些許不安的表情問道。
「…是呀、所以就快點脫吧
響的雙眼閃閃發亮,迫不及待地就開始脫起來了。
「在那之前先讓我們把東西放好。」
真央冷靜地說道。

榊原把野餐墊鋪在草地上,大家也陸續把包包、野餐籃放在上面。接著、或許是對彼此的裸體有些習慣了,所有人都很理所當然地托起衣服來。
「…第一名!」
響說著像是要第一個跳下水般的台詞,沒幾秒就脫得精光。
「等、等一下啦……嗚呀!」
瑠奈彷彿像在海邊爭著要第一個下水卻慢了一部的人似的,急急忙忙地脫起衣服,但下一秒被衣服遮住視線的她就被自己絆倒,從背後撞上才正要脫褲子的榊原,二人跌成一團。
白脫下運動服的瞬間如猛虎出閘的乳肉波濤洶湧,真央頓時理智線斷裂甩了白的胸部幾個巴掌。由於場面實在太過難看了,請允許我以最低程度描寫。
等到大家都把衣服脫光後,響就把所有的衣服都收到一個包包裡。
「咦?所有的衣服都放一起嗎?」
「…統一保管。怎麼了嗎?」
「喔呀?榊原同學是衣服不會跟家人一起洗的類型嗎?」
「是會一起洗啦……原本。說是社團活動的一部分,要我今後都穿妳準備的內褲的人不就是妳嗎雨路同學?」
「啊」
真央在幾天前確實這麼說過,而且也給了他好幾件從家裡拿來的內褲。托這個的福,最近他的那位青梅竹馬總是在問他這幾天是不是沒穿內褲,但她又是怎麼知道的呢?如果是看洗好拿去曬的衣服的話,明明在洗澡時都有放偽裝用的內衣的說(然後親手清洗內褲並在房間曬)。
「而且…看起來又像女孩子的款式……實在沒辦法跟家人一起洗……。
啊啊、畢竟原本就是女用內衣嘛。只是挑了最樸素的幾件而已。——這件事真央當然沒有告訴榊原。
「再說…把我的衣服也混在一起……妳們真的不要緊嗎?」
畢竟現場只有一個男生,會在意也是很正常的。
「怎麼可能會認不出自己的衣服呢!」
瑠奈沒有聽懂他的意思。
「因為小白沒穿,所以弄錯內衣的機率也只有三分之一而已。」
「為什麼要用我來舉例!」
「…不如說、我想要穿到瑠奈的內褲。」
響完全沒有要掩飾內心慾望的意思。
「嗯?要交換穿嗎?可以呀!」
依然沒有聽懂意思的瑠奈。
「——話說回來、榊原同學,看著我們的裸體興奮起來了嗎?」
真央刻意做出搔首弄姿的姿勢,帶著調侃的語氣說著。但魅力跟靜靜地待在一旁的瑠奈或畏畏縮縮的白還差遠了呢,這就是所謂名為氣場的東西。
「——
意識到真央在指什麼,榊原反射性地遮住下腹部,股間的怪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逐漸膨大挺立。明明還不是完全勃起的樣子,其大小卻已足以讓許多男性汗顏,與榊原那幾乎可以說是女孩子的面容毫不相配。
「又…又不是我自己想要……是它擅自就變大的…!」
聽起來雖然像是在辯解的台詞,事實上也不能說有錯,控制勃起反應的副交感神經本來就不是由自主意識控制的。
「…而且、很難為情呀……每當覺得好像要被別人看到的時候……」
他露出與外表十分相襯、泫然欲泣的表情,語無倫次地辯解著。
(還真是相當了不起的逸才呢…。)
(…很有調教的價值。不過那個是害羞而不是興奮嗎?)
(唔嗯…既然本人是這麼認為,就先當是這麼一回事吧。不過明明這麼大的說,為什麼會感到自卑呢…?)
(…已經不行了,再不做些什麼的話)
真央與響偷偷地以周圍的人不會發現到的音量說著。
「………………」
瑠奈一臉悶悶不樂地盯著榊原,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是為什麼呢?感覺回去看第一章說不定就會知道了。
「天鷺同學怎麼了嗎?臉色有點難看,是身體不舒服嗎?」
「——啊、不…沒什麼事啦……只是在發呆而已。比起這個、百草同學……還是快點來吃吧!這可是我的自信作呢。」
她用很生硬的語氣轉移話題,只不過食物都還沒從野餐籃裡拿出來喔。
還要繼續吃嗎?明明剛剛才吃過的不是嗎?——榊原在心裡如此吐嘈著。

野餐的餐點是瑠奈帶來的混著巧克力或核桃的手工燕麥餅乾,還有夾上火腿片、生菜、番茄再淋上沙拉醬的三明治。不知道沾上沙子調味合不合適呢(注:「Sandwich」的本意是「沙地上的村子」)?
宿舍生的真央與白當然沒有準備任何東西,倒是白從宿舍餐廳準備的早餐的麵包中拿了剛好符合人數的量。
榊原與響各自用保溫瓶帶了茶過來。榊原準備的是紅茶,至於響……
「…我昨晚已經用雫做過實驗了。」
不知為何如此回答。而且似乎是怕茶不夠,還特別準備了二瓶。
「雫?是誰啊?」
「是響的妹妹喲!雖然我沒有見過。」
瑠奈只在照片上看過她而已,她整理著從響那裡聽來的情報——
年紀比響小三歲,但身高比她還要高上一些。或許是父母長期出差的緣故,個性顯得有些成熟,會主動幫忙做家事,在家裡常常跟姐姐暱在一起。
以這個話題為開端,大家一邊吃著餅乾或三明治,一邊聊著像是各自的家人、之前就讀的學校或是生活上的瑣事等等。
「……………」
沒有特別去參與話題,視線也不知道該往哪邊擺,榊原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吃著三明治。
「真好吃。」
沒有特定的對話對象,只是單純在自言自語罷了。不過、
(只稱讚我做的東西……而已嗎……?)
坐在一旁的瑠奈不知為何鼓著臉頰,露出有點不滿的表情。
「?」
但當榊原的視線轉到她身上時又馬上變回原狀。結果他完全沒有察覺——而這是、他在對大家逼問關於青梅竹馬的事前幾分鐘的事。
(天鷺同學…?果然對榊原同學的事……)
(啊啊、就算外表很像女孩子,也還是不懂女人心呢…。)
白與真央在心裡如此評論著。
(如果他們都能更坦率一點就好了。)
「……話說回來、瑠奈,這些都是妳做的嗎?」
響從剛才開始,除了白帶來的麵包以外什麼也沒吃。
「當…當然呀……」
瑠奈的眼神動搖得很厲害。
「…這不可能的。如果只是把麵包夾起來還有可能,但要切火腿片瑠奈卻沒有受傷根本是不可能的。」
「女僕…家裡的女僕也有幫忙……」
「…只是幫忙?」
「不…在幫忙的是我。我只是把東西夾起來而已,火腿片跟番茄都是女僕切的,餅乾也是她們昨天烤好的。」
「…太好了。看來是可以吃的。」
聽到她這麼回答後,響似乎放心了許多。
「咦?天鷺同學難道是不會做料理嗎?」
「…嗯、中學的時候瑠奈已經被家政老師禁止單獨作業……不、是不要讓她碰到任何東西。」
而在瑠奈說出想要做簡單的料理帶去野餐時,女僕們也理所當然地跟過去,甚至在不知不覺間把所有事都搶去做,最主要的原因也是要是讓她自己來的話,廚房肯定會爆炸的——家電用品雖然沒有壞,但現場所有食材都會像爆炸似的粉碎散落在各處。
「沒想到天鷺同學也有這樣的弱點呢。」
「每個人多少都會有不擅長的事情嘛。不過、真的很好吃。」
說著與之前同樣的讚美,榊原又咬了一口三明治。
「…………」
瑠奈沒有像剛才那樣鼓起臉頰,而是露出了靦腆的表情。
當然、榊原這次也沒有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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